被砸断了腿的民工周海比卜

                    王克勤

28岁的东乡族村民周海比卜2003年最大的变化是断了一条腿，他从此由一个健壮的人变成了残疾人，这对他的家庭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周海比卜的家

周海比卜是甘肃省积石山县小关乡大茨滩村一社的村民。周海比卜生活的地方是甘肃省最贫困的山村之一。这里海拔3300米，山顶长年有积雪，气候高寒阴湿，物产十分有限，农作物以小麦、土豆为主。
周海比卜一家5口，除了妻子与两个孩子他还有一个60多岁的老父亲。全家有7亩山地，当地每亩小麦平均只产150公斤，去年他种了5亩小麦，只打了700公斤粮食，只收获了相当于两个半人的口粮。他说，当地人均年消耗口粮为250公斤，因此一年到头没一点儿油水。为了让全家人不被饿着，全家人的另一半口粮是靠周海比卜打工赚钱购买。前年他在外地的工地上打工5个月，一天也不停的劳动，最后给家里赚来1500元收入。他说：“包吃包住，每天的工钱是10块，一半就用来给家里买口粮了。”
由于全家的经济状态只能是努力不被饿着，因此已经7岁的女儿只能在家里待着，“没钱供她读书”。
除了种田时给家里帮点忙，农民周海比卜的主要任务是外出打工，这也是撑起这个家庭的核心所在。

                外出打工断了腿

去年春节后，周海比卜象村里绝大多数壮劳力一样，早早就赶到甘肃省临夏州一个建筑工地上做工。
2月26日，在拆除旧楼房时，从四楼掉下来的楼板砸断了周海比卜的右腿。当即，他被工友们送到了州人民医院，他给记者的诊断书上写着“右髋骨折，右手背裂伤”入院时间是2月26日，出院时间是3月15日，住院时间是17天。
周海比卜说：“住院拉（借）了6000多块钱的帐，光医疗费就花了3971.23元，还有吃饭等其他费用。”记者问：“为什么工头不负责呢？”他说：“干活时，工头已经谈好，‘伤亡与工头无关，一切由自己负责’，这样才能有得活干。”
他不敢在医院里接受系统的治疗，因为他没钱，所以就草草住了十多天，便被工友们送回家里。

忧心如焚的周海比卜

如今还躺在自家火炕上的周海比卜面对年关忧心如焚。他告诉记者：“一方面，由于今年断了腿，不仅没打工赚来钱，反过来却拉了一大堆的帐，开春后家里就没有粮食吃了，面临着全家断粮的危险；另一方面，我身上装了钢板，一年后要取钢板，大夫说，至少还得三、四千。不知道钱从那里来！总起来这条腿得花1万元呀。”
周海比卜的家确实很穷，全家只有三间土坏房，有一间房的大梁早就断了，靠一根临时的柱子支撑着，记者真担心他家的房子塌了，但愿一家人能平安地活着。屋子里，只有一个看不清颜色的3斗面柜，这是农村最常见的那种面柜，再就是大大的火炕。炕上的被子是被缝补过好多好多遍的那种，像“联合国旗帜”一样。
令人心酸的是，就在周海比卜砸断腿的第8天，他的妻子在家里给他生下了第2个女儿。“你媳妇生孩子花了多少钱？” 周海比卜说：“也就20来块钱吧，尕尕（小孩）和大人吃了点药，消个炎。”
村里的支书马玉良告诉记者：“我们村子里的娃娃，基本上都是这样生在家里的，除非难产了就急急忙忙往医院里送，因此，也折掉了好几条人命。没办法呀，这连续两三年没有一个娃娃是从医院生的。咱们这里的农民太穷了，全村目前还有一半家庭，粮食都不够吃，还饿肚子呢。”
“全家人都在指望着他，现在他残废了，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周海比卜的妻子非常无助地对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