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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回忆拾录】 |
进入巴格达的当天下午,时任驻伊拉克大使张华秋对我们讲了这番话:你们来了,就已经完成的任务,医疗上有些绝招是有风险的,最好别使。下一个任务是我们共同想办法尽快让你们回去……最后还说:你们放心,只要有一个中国人在巴格达,我们使馆就不会撤。这番话是我们接到的最后一次指示,对我们来讲也是非常实用和重要的,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精神上。
题图为巴格达
虽然是1月份,巴格达的天空却是晴朗的,地中海吹来的风是暖的。我躺在拉西德饭店那个漂亮的室外游泳池旁,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国。到巴格达后,我们就被局限在伊情报部门控制的拉西德饭店,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我们带的通讯设配、电脑等都被“临时保管”在沙漠里的一个海关那里,饭店虽有电话,但是从来就没有能打通过。我们白天除了在一起讨论治疗方案外,无所事事。我连续有很多天去游泳,偌大的游泳池没有人,唯我“万类霜天竟自由”。
尽管2002年的巴格达战云压城,伊拉克人各个表情凝重,但是他们对中国人还是友好的,我至今能清楚的回忆我们在沙漠那个海关办完手续,离开时,有一位老人站在大门口,高高地举着手,表情微笑慈祥,一直在招手,像是为自己的孩子送行。除了这位老人家,还有两个人也不时地总能让我想起,一个是乌代身边的一个特工(我们给他起了个“老萨”的名),另一个是他的秘书,长的有点像“基辛格”。尽管我们问他们名字的时候,他们没有告诉我们,但是,他们给我们了很多的关照。“基辛格”很白净,看上去很智慧,不像是伊拉克人;在给乌代的看病过程中,他不时地问一些中医问题,我们给他送了一本《中国针灸学》。“老萨”个头不高,很精干,能说好几种语言,话却不多;虽然也带着枪,但总放在衣服里面。老萨总是很沉默,即使说话时声音也很低很温和。我们出拉西德饭店大门的机会只有二次:一次是他看我们吃不惯伊拉克的饭,带我们去找中国的食料,让厨师给我们包饺子;第二次是带我们乘车游览巴格达市容,算是旅游吧。这辆奔驰车我们做了很多次,这次是唯一一次拉开了窗帘。坐在车里,我对老萨说:“底格里斯河穿过巴格达,看看底格里斯河吧”;他说“刚刚我们过得那个桥就是底格里斯河上的桥”。我一下失落好多,这哪是我想象的底格里斯河呀?分明是一个小河道。看到它,你怎么也想象不出它就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乡,真是沧海桑田……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曾经看过一首演绎版的后唐主李煜的“虞美人”:“空中打击何时了,战事知多少。美军昨夜又发疯,故国不堪回首轰炸中。乌代、库赛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底格里斯向东流。”
终于可以回国了,启程前乌代给我们每人送了二瓶酒,可能他爱喝酒,所以以酒当礼。那瓶酒,后来我喝了一瓶,非常难喝;另一瓶至今保存着,不知已是什么味。
当我们重新回到伊斯坦布尔时,一下子有种“一日看进长安花”的感觉,自由、文明、繁华,其实这只是心境对城市的感觉。回到了北京首都机场,欢迎的鲜花让我们感到这次艰苦旅行的光荣,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李振吉副局长送的围巾一直余温未了。
这次治疗的经历,我当时记下了很多篇日记;现在回想起来,很多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今天只能写到这里。
经历伊拉克战争后的拉希德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