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美学意象理论浅谈季羡林《月是故乡明》中的“月”意象
(2015-06-05 19:5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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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中华民族的诗神和美神,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能成就诗韵禅意之意象者,也莫过于月。千百年来,面对那高悬的朗月,人们不知寄托了多少梦幻与遐思。儒生视之为达则兼济天下的表征,道徒将其当作羽化登仙的琼台,佛徒禅子把它看成是佛性的圆满,文人雅士更是对月情有独钟,他们的笔下,既有“明月出天山”的豪情,亦有“花间一壶酒”的柔情;既用月来表达浓浓的相思,依依的别情,也用来抒发对时空永恒的喟叹和对宁静美好生活的向往,可以说,从一轮明月中,品出了数不尽的意蕴。
纵观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国人将愁思寄予最多的是月,月承载着古今人的离愁别绪,给无数浪迹天涯的游子以慰藉。古往今来,咏月的篇章有太多,最为人知的有李白的《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明月照在这里,也同时照在千里之外,诗人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故土,一轮明月便承载了诗人浓郁的乡愁。杜甫在《月夜忆舍弟》中也写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明明是普天之下共同的一轮月亮,并无多少差别。月的阴晴圆缺,也只决定于时间因素,不取决于空间因素,这里却说故乡的月亮最明,在逻辑上本是说不通的,但从情感方面来说,因为想念故乡,想念故乡的亲人,想念故乡的一草一木,故乡的月对游子来说便是分外的明亮。可以说,是由于审美主体的情感体验不同,所以对“月”这个审美对象有了不同的心境。所以说,“月是故乡明”是对现实的偏离,是人们进行了“审美过滤”,融入了主观情感,是审美化的现实。
从以上可以看出,中国人已习惯将月与乡愁联系在一起,已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文化氛围。即使在今天,月亮依旧成为文人墨客精神寄托的对象,月亮所具有的象征意义仍影响着我们的文学创作,下面便来着重探析季羡林散文《月是故乡明》中的“月”意象。
季老的《月是故乡明》是老年时所写,所以写的古拙质朴,亲切平淡,但却饱含深情,让人读来也为之动容。纵观全文,作者是通过“月”怀想到了自己的故乡,写月却又不仅仅是写月。正如他在文章伊始便说:“如果只有孤零零一个月亮,未免显得有点孤单。因此,在中国古诗文中,月亮总有什么东西当陪衬,最多的是山和水。”的确如此,不论从自然意义上,还是从文化意义上,孤零零的一个月亮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法国哲学家狄德罗曾有这样一句话:“美在关系,人们对美的本质的把握,应当突破个别因素、个别事物而着眼于事物的内部关系以及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关系,所处的关系不同,事物的审美价值也就有了变化,美总是随着关系而产生,而增长,而变化,而衰退,而消失的。”月亮存在于与周围事物的关系之中,月亮的美也正是在她与周围事物、现象、环境的联系中映衬出来的。
季老在《月是故乡明》中写他故乡的月,总是与故乡的水相联系,“几个小苇坑占了小村一多半”,也占了他童年记忆的大部分。苇坑的水面上总有一轮明月,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趣,他在有月亮的晚上,在苇坑边,数星星、摇知了、捡鸭蛋,这些景象都构成了他对故乡的记忆,这些充满乐趣的活动都有月亮的见证,所以,在他离开故乡后,望着别处的月亮,总是想起在故乡的那些日子,月成了寄托他乡愁的对象,月亮牵系着相思的心灵,时空就没有了距离,似与远方的故土“千里共婵娟”。
所以,是月亮本身的意象和特定事物意象的结合,才构成了大量的、全新的,综合的、有意味的形式,也才使月亮的审美特性更为丰满,更为动人。
可是,如果没有月亮的自然存在,便不可能有月亮的美。同样,如果没有人类精神活动的参与,月亮的美也不可能存在,便也不存在“月是故乡明”。月亮的明亮是以月亮的自然存在为前提,又离不开作为审美主体的人,在这种客观与主观的统一中,月亮的美才得以显现出来。
“月是故乡明”正是融入了审美主体的情感体验,所以作者在离开故乡后,也曾到过世界上将进三十个国家,看过许许多多的月亮。无论是风光旖旎的瑞士莱芒湖上的月亮,还是平沙无垠的非洲大沙漠中的月亮,这些月亮虽说都是美妙绝伦的,虽说都有美妙环境的映衬,但是这些月亮都比不上故乡苇坑边的月亮,这些月亮都不比故乡的月明,这是情感体验不同的缘故。
在作者年近耄耋后,他住的朗润园是个绝妙的赏月胜地,但是他面对这良辰美景,想到的仍然是故乡苇坑里的那个平凡的小月亮。可以说,见月思乡已经成了作者生命的一部分,乡愁不仅仅是诗人开放的喑哑的歌喉,而且是生命中澎湃交响的眼泪与诗行。季老的乡愁己经渗进了他的血液,在他的人生轨迹中,乡愁成了他使命的航标,愈老愈重,也愈纯粹,乡愁是滴沥在他心底的悲歌与永恒。可是他能做的只是对月感怀,将他无尽的乡思托付给这一轮明月。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举头望月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很少存在单纯的审美欣赏,“月”更多的是作为乡愁的寄托。“月”,这个充满意蕴的审美对象,在人类的审美活动中,承载了太多人的孤寂与忧愁,是那么饱满而动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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