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马新作《猎杀档案》第八册四十一章(3)
(2021-01-20 20:53:57)3.
挂掉电话,艾司开始思索今天从司徒大哥那里收获到的情报,除去已知的,唯一还剩下的疑点就是消失的鲁超,两个上了付岩大叔的出租车,大号行李箱装着的可能是温莉莉,一辆运鱼车来接应。
现在运鱼车被发现踪迹,张福旺和徐贵都在车上,付岩大叔的出租车被焚毁,鲁超去了哪里?
前面从章明大哥提供的视频可以发现,上出租车的两个人是鲁超和张福旺,那么徐贵就是开运鱼车来接应的人,运鱼车是从邓强那里弄到的。
尸体通过运鱼车直接运到渔船上,通过渔船出海,与游艇在海上交接,然后由刘家选择地点抛尸,这一条线已经明确;但是鲁超为什么没和徐贵等人同车返回呢?
艾司开始逆推,鲁超等人出现在海角市就是为了扫除傀儡杀人法后面的拉圾,在这些拉圾中,钱坤,付岩大叔,温莉莉被抓,卢小天已经招供,他所知不多,而胡建安已经出国,五个一线傀儡已经全部明朗,二线傀儡不过就是温莉莉的三名死党,他们也已将自己所知的内容全部招了,按理说海角市已经没有什么线索需要斩断了。
不过根据司徒大哥提供的线索,在距离焚车地点最近的道路监控里,就没有拍到鲁超的身影,根据焚车地点的位置距离,明显是距离海角市更近,而运鱼车明显又不能拖挂小车,鲁超不可能走山路,现场没有痕迹,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拦停别的车辆。
如果是回天涯市,完全没有必要,直接搭乘运鱼车就回去了,拦车上路,很可能是反向返回海角市。
一定还有什么与刘彩婷姐姐毒杀案有关的他们没能清除掉的线索,就藏在海角市!
鲁超是回来清除最后的线索的!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清除掉线索再离开?这样离开了再回来显得有些多余。
等等,焚毁车辆不仅仅是消除线索,而且能破坏现场,离开海角市之后再返回,是不是在焚车的时候得到的线索?
那么焚车时,活着的人恐怕就只有付岩大叔一人。
对了,付岩大叔也曾经是亚联成员,他脱离帮派成为哑叔肯定有什么原因,虽然目前不知道徐威他们用什么来说动付岩大叔替他们干活,但是付岩大叔曾在亚联待过,很显然他应该清楚亚联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付岩大叔留有后手?为了不让亚联对自己下毒手,留下的用来保命的东西?
这样就说得通了!鲁超他们准备对付岩大叔动手,付岩大叔用证据来威胁,但鲁超他们不吃威胁,所以——他们对付岩大叔动刑了!
在一方强势的情况下,杀人是应该尽量不见血的,那些血迹是付岩大叔受刑时留下的,鲁超没有去天涯市,他留下来返回海角市,搜查从付岩大叔嘴里逼问出来的东西。
希望还来得及!艾司立刻展开对付岩大叔的通讯调查,鲁超几乎比自己提前二十四小时获得线索,就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电讯联络,没有,即时通讯软件联络,没有……仅从付岩大叔身边的联络方式入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
艾司决定从付岩大叔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毕竟秘密的东西需要交给信得过的人保管,但又不会是妻子儿女这种外人一想就能想到的亲密之人,为了保护亲人往往会瞒着他们吧。
所以目标暂定为付岩大叔的朋友和同事,出租司机有自己的专用通讯频道,他们往往很团结,而付岩大叔以前是社团的人,估计也有一帮在社团里同生共死的兄弟,像卢德水大叔那种。
通过qq空间,微信朋友圈,艾司很快锁定了几个和付岩大叔互动较为频繁的同事,再查一查这几人的行踪,很快就锁定一个叫张冼的人。
事实上作为付岩大叔的朋友,警方在调查付岩大叔下落的时候就询问过张冼,奇怪的是,他只是对付岩大叔的失踪表示了担忧,却并没有将什么东西交给警方。
艾司查到下午七点多时,这位张师傅接了一单生意,随后失去联系,通过道路监控发现,下午七点四十九分,两个身份不明的兜帽男子进入张师傅的出租车,此后出租车一直开往码头,晚上十点二十一分开进沙港码头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艾司看看现在时间,十一点五十二分,不到一个半小时,沙港码头的监控显示一直没有车辆出来,对方应该将张师傅关在码头里某个地方。
现在张师傅的亲友还在寻找,这么短时间,没有明显的被绑架证据警方也不可能立案,码头区域又很大,短时间内找出张师傅被关押在哪里有一定困难。
艾司直接查邓强的鑫诚鱼运公司常联系的那些渔船,然后查亚联的产业,查与亚联有业务往来的停靠在沙港码头的货轮。
“喂,是司徒大哥吗?求求你帮帮我,我叔叔被人绑架了。”
司徒笑刚刚睡着,就被一阵电话吵醒,只听了一句话,精神就是一振,这口气,这声音,就和121围捕蟋蟀时那声音一模一样,连说话方式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将爷爷奶奶改成了叔叔。
那个神秘人!这一次是以电话的形式出现的,司徒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对方说话又急又快,根本容不得司徒笑插嘴:“我叔叔叫张冼,他和付岩叔叔是好朋友,我阿姨说,前天才有警察叔叔来问过我叔叔关于付岩叔叔的事情,今天他就失踪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和付岩叔叔的事情有关系,我们听到消息,有别的叔叔看到他被人绑到沙港码头一艘叫海岩号的货轮上了,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徒大哥帮帮我们,我和文风……嘟……嘟……嘟……”
二十分钟后,万吨级货轮海岩号甲板上,艾司从容的收起翼装,绕过两名暗处放哨的守卫,钻进了船舱。
舱内上下好几层,艾司找到了船舶结构图,在舱内二层居中的房间听到惨叫声。
四周密闭,像个库房,艾司透过舷窗向里看去,地上散乱的堆放着缆绳和木箱,一个人赤裸着上身被绑在钢柱上,正是张冼师傅,另一个从手臂到肩头都是纹身的青年男子正戴着皮手套痛殴张冼。
旁边还有两个人或坐或靠的在一旁看热闹。
鲁超不在里面。
“我什么都说啦,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饶了我吧。”张冼师傅哀声求饶,声音微弱,显然已经受了很久折磨。
鲁超去哪里了?从上车接人到刑讯都没看到他的身影,是不是安排了其余人来办理,他已经离开了?
正想着,舱道里有脚步声传来,艾司贴着舱壁一站,整个身体就与黑暗融为一体。
脚步声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毫无察觉的从艾司所在的黑暗空间走过,原本艾司以为没事了,可就在此时,艾司仿佛感觉到,颅内某个神经节点一跳,就像引线一般簌簌燃烧,每一个节点跳过,艾司的手指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怎么会?又提前了!艾司顾不得打探船内环境,得在剧痛彻底爆发前,找一个足够隐密的空间。
艾司忍受着一阵阵针刺骨髓般的疼痛,在黑暗中游走,找到一个似乎少有人开启的厚重阀门,藏了进去。
厚重的阀门,挡不住激烈挣扎的声音.如鱼在岸,拍打腾挪;若虫在火,扭曲翻滚;时而如凶兽垂暮,与天搏命;时而若母兽丧子,饮泣吞声……
黑暗中,艾司心中若火,不甘天命,执意求存,他要从那如渊如狱的黑暗中,找出那一线光明。
山火迸发,万丈流瀑,山峦崩摧,海天倾覆,星辰倒悬,宛若流光划出一道道圆形轨迹,最后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惨白,那亮白又如恒星爆发般只得一瞬,倏的眨眼消逝,最终只剩亘古的黑暗。
艾司的意识如风中残烛,在黑暗中随波起伏,任浪大风疾,自岿然不动,几番在惊涛骇浪中被劈头盖脸的巨浪浇下,几欲熄灭,终究还是坚挺了过来。
还活着呢。
艾司睁开眼,摸摸脸,从七窍流出的血液已经半干涸,这次失去意识的时间,竟比以往要长。
或许,我的时间不多了?
艾司不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想,只是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当艾司再次从黑暗中现出身形时,张冼受刑的舱内已经多了一个人,身形高大,胡子拉碴,不是鲁超又是谁,他手里拿了个电钻,插头已经通电,他不时扣动着开关,电钻发出“嗡嗡”的声音,张冼的面部肌肉随着那“嗡嗡”声不住抽动。
“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嗡……”回应他的是钻头高速旋转的声音。
“够义气,想不到岩哥还有这么够义气的兄弟!桥哥,忍着点啊,疼就尽情的喊出来吧!”鲁超带着兴奋的笑意,将电钻开关一捏到底,“嗡——”
钻头是冲着张冼的手背去的,这些黑道人员都很有经验,知道如何给人造成最大的痛苦,又不至于让受刑的人立刻死去。
“不!”张冼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钻头距离他掌心不足一厘米,他已经感觉到飞速旋转带来的风。
艾司没受舱内嘈杂声音的影响,他贴着船壁,隐约感觉到了警车的警笛声,上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想下来通风报信,是时候了。
“咔嗒”一声轻响,灯光忽然全灭,张冼明显感到自己的手心被金属物重重的戳了一下,但是没有刺破,没有电力的钻头算不上锋利。
“谁干的!”
“谁关灯?”
“阿勇,去看看。”
另外三人纷纷大喊,鲁超很是老练的没有作声,躲在张冼身边,用手捂住了张冼的嘴,关键时刻可以用张冼来做人质。
“哎呀……啊,哎唷……”几声惨叫,伴随着重物抛砸的声音,跟着就是麻袋扔下一般的倒地声,鲁超更紧张了,他清楚,那几名手下已经被人收拾掉了。
不过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再过几秒,等眼睛适应了,自己手中有枪,自己就占了上风。鲁超一手捂住张冼的嘴,一手拔出枪来。
“得得得……”黑暗中忽然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鲁超一时听不出声音是从哪儿传过来的,不过他也不需要分辨了,因为下一刻,他就听到“呼”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似乎被人扔过来,他还没弄清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咚”的一声,鲁超只觉得自己似乎被铁锚砸中脑袋了,他两眼发黑,软软的倒在地上。
当鲁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在看守所的道子里。
今天是个好天气,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栅栏的阴影在地上画出一道道平行的光栅,鲁超感受到了一抹寒冬里的暖意,他知道,从自己睁开眼睛的这一刻起,每一秒温暖的感觉都是珍贵的,下一秒,自己就将被带到冰冷的审讯室里。
自己进班房的次数,只怕比常人坐长途汽车的次数还多,但是不知为何,这一次,鲁超感到心中发冷。
他思索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种“嘚嘚嘚”的声音,像是某种鸟在啄击木头,又或者,是拐杖扣响了地板?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不管怎么说,还有机会.那个张冼可能真的不知道付岩藏的东西,只要警方找不到付岩藏的东西,那些人都失踪了,他们就没有证据提起訴讼. 这样三少就没事,自己就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