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档案》第二十八章
(2020-12-09 17:56:34)第二十八章陷迷局疑云缭绕.探谜底各有奇招
1
司徒笑伏首案端,厚厚的纸质资料和电脑上的视频资料他一一比对着,今天去医院看了高风之后,他就将自己独自锁在案情分析室内,足不出户的看完了有关自己案件的所有细节。
越看就越是困惑,这样的手法,以前不要说遇到,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自己其实输得不冤,技不如人,差一点就翻不了案。
可是,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连自己看了之后都叹为观止,更不要说高风那个门外汉了,难道说他法医兼修物证学,其实早就修炼到最高水准,只是深藏不露?
哼哼,这种念头司徒笑只是胡乱想想,高风有多少斤两他还是清楚的,果然,打电话找晓玲一问,便知道了那些线索的来源。
这就让司徒笑更加疑惑了,有人暗中帮自己?没理由啊?那人是谁?他能看穿这些犯案手法,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整个警局能做到这一点的究竟有几个数都数得出来。
司徒笑也想找出那个幕后帮自己的高人,可惜能找到的线索却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司徒笑受到了血**的教训,自己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小心了,谁知道还是被对方轻易设下圈套。
那两百万美金的神来之笔,连司徒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对方钱多得没处花了,非用两百万美金来诬陷自己?这一手真的是让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司徒笑清楚,虽然对内用的是假钞来打马虎眼,但是案情分析卷宗上清晰的标明了两百万美金货真价实,来源不明,疑为走私犯罪的黑金。
想来想去,司徒笑只想到一种可能,对方就是想坐实自己犯罪的名头,不让自己查下去。
对方希望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但走的是一条陷害之路,而非暴力的以杀*来终止查案,从这一细节上,司徒笑读出了几个隐藏信息。
第一,对方不缺钱,不管是谁,拿两百万美金来诬陷一个警察,显然对方不把这两百万美金看在眼里,而如果和柏铺村招投标案联系起来看的话,对方也是动辄可以拿出几十亿投标的巨富;
第二,对方更像是体系内的人,首先,他们洞悉人心,善用的是**策略和阴谋诡计,而不像黑道的以杀止杀,而且对警方的侦破思路以及刑侦物证学等方面熟悉无比;
第三,他们肯定在警局内部安插有人,不然不可能这么了解自己的处事方式,自己的行动轨迹和各种私人信息,这个阴谋往细处看,根本就是针对自己的一些习性而制定了无数陷阱,当然,这一点是自己早已怀疑过的,现在不过多了一种辅证。
对方想方设法不让自己查下去,想避开引起高层注意,没想到功亏一篑,到底让特侦处插手了,不管怎样,哪怕只是为了高风,司徒笑也决定一查到底!
司徒笑仔细的看着卷宗和视频,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或线索可抓,如果能找到有用的线索逆向追查回去……
正当司徒笑看得头昏脑涨时,手机响了:“笑哥,我们这里发生了点事儿,你最好过来看一下。”
“哪里?”
“梦幻情调酒吧。”
司徒笑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了啊,他活动了一番有些僵硬的脖子,准备出去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走出警局大门,忽然看到夜空大放光明,司徒笑抬头,便看到了那几个照亮了海角全市的耀眼大字“恩恩生日快乐”。
司徒笑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现在的富家公子哥儿真是什么花样都玩的出来。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好像英姐家的恩恩也是这个月生日吧?倒是不记得是哪一天,英姐应该还在加班吧?想到这里,司徒笑习惯性的回头一望,果然,那个窗口还亮着灯。
生日祝语大放光彩时,程英还在整理卷宗,没有注意到窗外比平日要明亮一些。
司徒笑赶到梦幻情调酒吧,已是25日凌晨,酒吧已经清场,少许酗醉狂欢的年轻人还在围观。
大头杨聪死了,以一种滑稽的方式。
他那颗大头被卡在马桶里面,怎么都拔不出来,被马桶积水给溺毙了。
根据酒保和陪酒小妹的说法,今晚大头兴致很高,喝了很多酒。
去厕所解酒倒是许多醉汉常干的事情,所以说大头蹲伏对着马桶呕吐,失足将头卡进马桶,在醉意和慌乱的情况下意外溺毙,有很大可能。
接到报案的民警第一时间就下意识认定是起醉酒意外事故,之所以通知到司徒笑,是因为死者没有什么可供联系的亲属,在死者的手机电话簿里,要么打不通,要么无人接听。
最后大家意外的发现,这手机电话的联系人里,居然有司徒笑长官的电话,而不知哪位警员也回忆起,这个小混混道上的称号叫大头,好像是和笑哥有点关系。
看着大头冰冷的尸体,司徒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司徒笑!你个反骨仔!你不得好死……”
那疯狂而嚣张的叫骂声,犹在耳边,那骂人的人,却已经去了西天。
诚然,自己心里早有准备,像大头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横死街头,可还是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笑哥,你看……”执勤的民警询问这事该怎么处理。
杨聪是没有亲属的,孤儿院长大,六七岁就开始混迹街头,四海为家,他熟识的朋友不是被人砍死打死了,就是在监狱服刑,就算认识那么一两个人,也不可能为他的死承担任何责任。
大头还认识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恐怕在大头有钱时,还能来混混吃喝,落难时就不见踪迹,更不要说人死了,恐怕就连那些大头欠下巨额债务的家伙,也只当晦气,骂两句,再也无法收回欠债了,然后就会将大头遗忘在风里吧?
大头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在混混阶层的最底端挣扎生存,活着没什么朋友,死了更是烟消云散,不会有任何存在的感觉,他也没有为这个世界留下任何值得留下的东西。
真是有些讽刺,一个整天叫嚣着要出头,要上位,要发财,要活得更好的家伙,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掉了,司徒笑有些无奈的摇头,大头的安葬费恐怕还得政府出,总不能找个麻袋装了扔海里算吧?
上次见他是半年前吧?除了那个变态杀人魔的案子,就是英姐叫自己警告这家伙不要靠近海角二中范围。
或许是缅怀过去,毕竟这看起来一生都是一个笑话的家伙和自己有过一段同生共死的历史,司徒笑在大头面前蹲下,仔细打量大头那张滑稽可笑的脸。
水渍未干,双眼微翕,应该是死不瞑目而后被人帮忙合上的,面颊的咬肌线条还很僵硬。
司徒笑可以想见帮忙救治的人将大头的头从马桶拔出来那一刻见到的光景,大头一定是双眼圆睁,牙关紧闭,仿佛临死前那一刻还在挣扎着发狠咆哮:“老子不会死!老子绝对要活下去!要活得比谁都好!”
这样的表情,不像醉酒溺毙者的慌乱啊?司徒笑微微皱眉,起身,询问:“是谁发现的死者?”
“这位。”
一名二十刚出头的青年被叫来了,司徒笑仔细询问他发现尸体的详细过程。
那位惊魂未定的年轻人语无伦次的说出了大头被发现的经过。
他是上厕所撒尿,听到关了门的隔间里有手机一直响,他以为是有人手机忘在厕所里了,在隔间的门板下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双腿跪在地上,手机就在那人旁边。
那青年看见有人,就打算不管这事儿了,但是又觉得不对,就叫了两声,没人回应,他以为是里面的人喝醉了,就想打开隔间门,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不过只能推开一条缝,被里面那人的脚挡住了。
那道缝刚够人探过头去,青年就探进去望了望,顿时就吓尿了!
他是真的吓得尿裤子了,厕所隔间里,一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整颗头完全没入到马桶里面,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没了头一样。
青年吓得大叫一声,不过那时候厕所里只有他一个人,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那人只是脑袋卡在了马桶里面,并不是没了头,就赶紧救人。
当他将那人头从马桶里拔出来,发现早就没了气息,这才叫人,然后有人报了警,有人叫了120,不过酒吧里酒保对此比较有经验,发现那人已经死透了,叫了救护车也白费。
救护车赶到后证实了那位酒保的说辞,于是现场留给警方处理。
那名青年在讲述过程时,司徒笑一直盯着大头的尸体在观察,一旦产生了疑惑,许多问题就接踵而至。
梦幻情调酒吧的消费不低,而且大头这一身穿着也不像是代工的仿品,和记忆里半年前只能在路边摊喝黄酒的小混混完全两样。
看来这半年,大头似乎过得风生水起,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黑道上的事情,导致有人对他下手呢?
只不过大头的钱夹和手机都在,又不像半道劫财或是复仇,唯一的遗憾就是酒吧本身便是一个混杂的地方,由于事先不知道大头是否已经死亡,又是救人又是叫车,现场早已被破坏,不能还原。
司徒笑继续问那名青年,他第一眼看到大头时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他尽量详实的回忆当时的情形,甚至要求他在另一侧的厕所重现尸体的姿势。
那名青年有些无奈,但还是照做了。
大头是跪伏在地上,头埋在马桶里,两只手自然的垂在两侧。
司徒笑再问:“你确定他的手就这么垂着?没有撑地?也没有抓住马桶沿上?”
青年仔细回想,然后摇头,没有。
不过他回忆起,由于死者头太大了,卡在马桶里卡得很紧,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抱不出来,后来还是叫了两个壮汉帮忙,大家一起使力,才将死者的头从马桶里拔出来。
司徒笑继续反复询问发现死者的细节,马桶里有没有呕吐物,因为大头的头面看起来是干净的,青年回答拔出来的时候没有,只有水,而且另外两个帮忙救人的壮汉也可以作证。
司徒笑又回到发现大头尸体的隔间,尽管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凌乱不堪,司徒笑还是仔细的检查地板上有没有蹬踏痕迹,马桶下方和边缘有没有抓摸过的痕迹。
很奇怪,尸体的表情似乎有某种强烈的不甘,现场却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挣扎痕迹。
司徒笑靠近马桶,马桶的抽水桶壁上似乎有些画痕,司徒笑哈了一口气,上面的痕迹立刻清晰起来。
这是高风以前传授的方法,在类似光滑镜面的地方,用手指划过痕迹,仔细观察也不容易看到,但是哈一口气,立刻会变得清晰起来。
司徒笑面色一凝,但随即有些失望,抽水桶壁上的痕迹,更像随手的涂鸦,画了两个圈,下面有一横,像是一辆翻转的板车,旁边还有一些小一点的涂鸦,连着画了四个圈,像奥迪的标志,随后似乎又被胡乱的抹掉了。
这样的涂鸦,似乎不像是在表达什么讯息,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司徒笑还是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存放起来。
随后司徒笑又从两名***那里得知今晚大头确实喝了不少酒,他似乎很开心,不停的吹嘘自己马上就要发达了,他有个马仔叫小鸡仔的,即将横扫黑市拳场。
司徒笑知道大头多半是在吹牛,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有马仔,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不过他的财富来源,多半和那个叫小鸡仔的人有关。
或许那人知道一点情况?司徒笑问民警:“他的手机呢?”
“这儿。”
司徒笑接过塑料袋装着的手机,打开手机询问:“查过他的最后联系人没有?”
“查过了,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叫小鸡的联络人。”
肉鸡?司徒笑一下就联想起大头口中的小鸡仔,还真是简单直接,一翻开通讯记录,就发现大头近期联系的人,几乎全是这个叫*鸡的号码。
以司徒笑对大头的了解,能让大头这么殷勤联络的,肯定不会是债主。
再看大头临死前身上穿的这一身高档服饰,也不知道这个老混混到底从那个小鸡仔身上剥削了多少好处。
“联系了吗?”
“呃,打过电话了,但是没人接听。”
司徒笑在询问同时又一次拨打了过去,隔着塑料袋也能听到“嘀嘀嘀”的已关机声音。
司徒笑再看了一下通讯频率,几乎每周都保持了一个较高的通讯频率,不过最近这几天没怎么联系,最后一次联系时间是三天前,其余还有几个号码,除了酒友赌友,就剩债主了。
会不会是那个*鸡发现大头剥削得太狠了?司徒笑旋即否定了这种假设,如果是那样的话,大头这家伙肯定有多远跑多远,而且复仇现场会更凌乱,更激烈。
这时法医也赶到了,也是熟人,小刘。
小刘叫刘一凡,法医物证学研究生毕业,本来一直担任高风助手,现在高风住院,小刘火线上场,虽说名义上重新跟在李明敏法医手下工作,但实际他要独立担起法医工作。
“没有捆绑痕迹,没有明显外伤,无溺水挣扎……”小刘很快得出初步结论,挠头道:“笑哥,这个人很可能是在过度醉酒情况下,失去意识,才一头栽进马桶的,是猝死还是溺毙,还要进一步检查才知道。”
“哦。”司徒笑叹息一声,就现场情况来看,他也觉得刘一凡说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那——笑哥,是直接叫民政局的人来拖到殡仪馆吗?”民警问道。通常意外死亡的流浪汉程序是民政局安置尸体到殡仪馆,然后想办法通知亲属认领,无人认领便火化。
“还是先查一下吧,确认是意外死亡再通知民政局。”司徒笑一手横抱在胸,一手握拳抵住嘴,凝视大头的面容,这起意外死亡,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协调?
对,就是不协调,明明没有什么可疑,普通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是醉酒溺毙的意外死亡事件,可直觉告诉司徒笑,就是有哪里不协调。
“先带回去,好好做一次尸检。”他一面吩咐小刘,一面询问那个青年:“你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手机在什么地方?”
“就在他旁边,这个位置,不是手机一直响,我不会注意到的。”青年指了一个位置。
手机掉在外面,是想打手机?想打给*鸡还是谁呢?是正准备打手机时,醉意上涌,失去知觉,然后头朝下栽进了马桶吗?
司徒笑翻来覆去的看塑料袋里的手机壳,没有什么裂痕,最后一个接入电话是十一点之后,只有号码,应该不是常见的联系人,最后一个拨出号码却是两天之前了,两个号码目前都是关机状态,司徒笑决定,在大头火化之前,争取联系到那个叫*鸡的,从大头与他的联系频率以及大头跟陪酒**吹嘘的说辞,他们关系应该不错。
安排妥当,司徒笑离开了酒吧,目前他的重心还是伍家凶案幕后那只黑手,被人家的阴谋陷害到这种程度,司徒笑无论如何也要查出背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谁。
至于大头的死,只是让司徒笑怅然了一下人生,毕竟知道自己过去那段岁月历史的人,又少了一个。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