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加注
(2012-01-08 19: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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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糖水山楂
我有一个朋友,今年读高三(写文章时他高三,今年已经硕士毕业了),经历了一些苦恼,要说给我听。他5岁的时候,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所以,他虽然小,可却是我的老朋友。我答应和他好好谈一谈。正是春节期间,灌朋友也被朋友灌,吃完饭人晕晕忽忽的,突然想起给他的承诺,几天也没接到他的电话,就给他家打电话。他妈妈说,他犹豫了一天,想给我打电话,终于还是没有打,闷闷地出去了。我听了,立刻跑过去,坐在他家里等他回来。他回来了,看见我很高兴,我们就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这样的细腻敏感,是青春期特有的风景。我想起自己年少时,咬破了枕头等一个朋友的电话,等得眼泪都下来了,自己也不肯先给人打过去。后来无意中一看,原来自家电话的听筒是摘下来的,她那边都快打疯了也打不进来。
想起这样的事,说不清心里什么味道,也讲不出什么道理,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前,用力打一罐冰镇的糖水山楂,慢慢吃了一大勺下去,冰凉,绵软的果肉在舌尖上化开,细腻丰富,粘稠的甜里裹着沙沙的酸,酸透了,逼出一丝涩来,涩纠结起来了,成了苦,苦稍一腾挪又陷在甜里动弹不得。
好久不曾这样认真地对待过自己的感觉。一口糖水山楂,一个电话,认真起来,竟也能跌宕起伏出戏剧性的酸甜悲喜来。只是这样过日子是奢华的白日梦!因为是春节,人放假,心也放假,更蒙我那正青春年少的朋友所赐,才就着一口糖水山楂,闭眼做那么一会儿梦。如果认真这样过起日子来,不知要耽误多少“正经事”。再说自己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小性”。
可是,我觉得那“小性”是透明的水晶,“大方”是块粗糙的砾石。水晶留在童话里给公主做鞋子,砾石在现实里用来铺路。
葡萄酿酒
燕子回家过年,我用自己做的葡萄酒招待她。她喝过后,竟大为赞叹,我甚是得意,自诩为“妙手偶得”。
两月前,家里的半箱葡萄因不能及时吃掉,有要腐烂的趋势。洗的时候纷纷从枝上落下来,满盆紫珠,捏一下,软搭搭的,吃一颗,不新鲜的甜,两天之后就能扔掉了。可现在怎么办?我把那些洗净的葡萄放在一个干净的罐子里,密封起来。然后把罐子放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典型的妇人之仁。
两周后,我开启罐子。葡萄落了下去,汪出许多水,气味浓烈,那味道很难说是好闻还是刺鼻,我尝了一下那汁水,放弃了要扔掉的念头,从柜子里翻出包冰糖,倒了半包进去。然后把罐子又封了起来。这次,我把罐子放在了酒柜上,我心里是有盼望的。
盼望竟没有落空。那天很高兴,和燕子喝光了那罐里的“酒”,味道很好,度数不低,我俩都有些熏熏然。所有的新鲜葡萄,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最后都要腐烂。可是在某个空间里,葡萄的腐烂过程成为酝酿。葡萄美酒就这样酿成了。
青春也许比新鲜葡萄还难保存,衰老的过程也许可以从腐烂转化为酝酿。把青春酝酿成人生的美酒,好象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有太多成功人士的例子可举。不是每个葡萄都能得到自己的那个罐子。即使幸运地得到了,在那个罐子里,葡萄究竟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过程,我们毕竟是不能确切知道的。(后来,好几个朋友,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一字一顿地对着我重复这句话:“在那个罐子里,葡萄究竟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过程,我们毕竟是不能确切知道的!”然后大笑,我也笑。他们以为我非常恶毒地在暗示什么,其实我没有。他们“被暗示”着想到了什么,我也是不能确切知道的。但我不解释,看着他们把误会当成心照不宣,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