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凤阳士人》词点滴

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如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即以牙杖抚提琴而歌曰：‘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 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  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又是想他，又是 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就用牙棒拨动琴弦唱了起来：“黄昏时把残妆卸罢，窗外秋风冷透窗纱 。听芭蕉声声，一阵阵细雨落下。你在哪里跟人家闲磕牙？我望穿秋水，不见回家，止不住扑簌簌泪落如麻。又是想他，又是 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牙杖〕：此据抄本，青本作“牙板”，疑为“牙拨”；是拨动弦乐器的一种工具。牙拨：象牙拨子。用来拨弹乐器丝弦。《童蒙训》：“高丽琵琶，以象牙为拨。”后有金拨、木拨、龙香拨种种的不同。

〔黄昏〕：指戌时，相当于现在时19—21时。

〔闲磕牙〕：磕牙，原指上下牙齿 相击声  ；闲磕牙：俗谓闲话、聊天为磕牙。

〔望穿秋水〕：犹望穿双眼，形容望归之切。秋水：比喻清澈的眼波。唐李贺《唐儿歌》：“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元王实甫《西厢记》三本二折：“望穿他盈盈秋水。”

〔潸潸shān〕：泪流不止的样子。《诗·小雅·大车》：“睠言顾之，潸然出涕。”

〔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红绣鞋儿，旧时妇女穿的绣花红鞋。《丽情集》：“唐郭华吞鞋而死，喉中拔出红绣鞋一只。”占鬼卦：闺中少妇思夫盼归的占卜游戏。《春闺秘戏》：“夫外出，以所著履卜之，仰则归，俯则否，名占鬼卦。”明清民歌《嗳呀呀的》：“嗳呀呀的实难过，半夜三更睡不着。睡不着，披上衣服坐一坐。盼才郎，拿起绣鞋儿占一课，一只仰着，一只合着。要说是来，这只鞋儿就该这麽着；要说不来，那只鞋儿就该这麽着。”

闻斌2010年9月25日发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