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6/middle/65299382x96d0d7d601af&690 《街头见闻》之三《敲麻糖》" TITLE="散文 《街头见闻》之三《敲麻糖》" />题图
敲麻糖
散文
《街头见闻》之三
敲 麻 糖
图文 /刘燕生
红萝卜,咪咪甜
看到看到要过年
敲麻糖,穿新衣
围着外婆笑嘻嘻
……
这是孩提时代的一首川北儿歌,说的是快过年了,小孩们围着外婆要新衣裳穿,要敲麻糖吃。儿歌中的“敲”字,四川人念“kao犒”,在这里作动词,是敲打的意思。
麻糖,就是麦芽糖,是川北民间的一种传统风味糖果食品。我念小学时,邻桌的一位女生,她父亲就是敲麻糖的。每次我到她家去耍,她父亲都要敲麻糖给我们吃。我把它含在嘴里,慢慢咀嚼,从微甜,到甜,再到满口生津,直至嘴角溢出口水,那滋味绝不亚于现在吃一粒酒心巧克力。
在川北,制作麻糖的主要原料是小麦,辅料有糯米、芝麻和核桃。先把选净的小麦放在水中浸泡发芽,再与辅料一起舂茸,经蒸煮发酵后,将产生的液体用火熬成浓汁,然后盛在小簸箕里,晾晒后就成了黄白色的结晶饼,川北人称之为“麻糖”。
过去装麻糖的行头是一副挑子,一头放簸箕,一头放杂件。卖麻糖的挑着挑子,敲打着手里的响器,行走于偏街僻巷居民稠密之处。响器发出的“叮叮当”的脆声,能传很远。熟悉这声响的人,不用看就知道是敲麻糖的来了。别小看这响器,它既是招揽生意的招牌,也是敲麻糖的工具。
就在我构思这篇短文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叮叮当”的声音。我知道敲麻糖的来了,就从窗户探出脑袋,向外叫道:“等一等,敲麻糖!”。我离开键盘,下得楼去。敲麻糖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体微胖,见我到了跟前,就将夹背放在地上,掀开上面蒙着的一张塑料膜,露出了小簸箕里的麻糖饼。
我平时上街,偶尔会遇见一位中年男子敲麻糖。今天见到的却是一位妇女,不免心生诧异。便问:“和平桥一带还有一位男的敲麻糖,这几天怎么看不见他的影子?”
“那是我家男人,这两天娃儿高考,我让他陪考去了。”她看了我一眼,又说,“这位老师要敲多少?”
“五块钱的。”我想嚼嚼麻糖,感觉一下儿时过年的滋味;另外我家的泡菜坛子“生花”了,想用麻糖压压,这样既去“花”,又能给泡菜提味。
中年妇女拿起响器,在麻糖饼上轻轻敲击起来。我熟悉这响器:一把小榔头,一把窄长带弯的扁口铁。中年妇女将扁口鉄对准麻糖,用小榔头轻击弯头,给它微震,麻糖便出现裂纹,再轻轻一刨,麻糖块就与主体分离了,最后给麻糖裹上豆面粉,防止它们相互黏在一起。麻糖绵软,不易分割,硬用刀切斧砍,它也砸断骨头连着筋。但用此巧劲,就轻而易举地敲下来了。我想,这就是“敲麻糖”的由来吧。
我边看敲麻糖边问:“以前敲麻糖的都是挑挑子,现在你们怎么改用背夹背?”
“那是那辈年辰的事啰!我老公公那辈子用的就是挑子,传到我男人时,都用夹背,这样方便。现在来敲麻糖的人少了,除了尝鲜、念旧、泡咸菜,还有谁来敲麻糖?眼下的娃儿兜里一有钱,就去吃肯德基,喝奶茶,就连我那娃儿,也不喜欢吃麻糖,说是粑牙齿。”
见她说得有些道理,我接过话说:“你就没有想过改进改进,不让它粑牙齿?”
“改进个啥哟,等娃儿考上大学,我们就不敲麻糖了,两口子都出去打工。敲麻糖这生意赚不了钱,还搭时间,不划算。”
“和平桥一带还有人做麻糖吗?”
“没人做,方圆百八十里地就我们一家做。”
我“哦”了一声,顿时陷入了沉思。
中年妇女把麻糖递给我,又重新将夹背挎在肩上。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敲打着手里的响器,“叮叮当”的声音在这僻静的街头巷尾盘旋着,是那么清脆,那么悦耳。
望着中年妇女渐行渐远的身影,看看手里提着的麻糖,我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但愿这麻糖不会成为绝品!这“叮叮当”的声音不会成为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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