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中的“鬼戏”
(2015-11-18 08:13:44)
感悟京剧之二十四
在中国戏曲艺术中,关汉卿、郑光祖、徐渭、汤显祖、吴炳、李玉等著名戏剧家的笔下均有鬼戏之作。在传统京剧中,“鬼戏”占有一定比重,如西游戏、聊斋戏、《探阴山》、《活捉王魁》、《活捉三郎》,还有《红梅阁》、《大劈棺》、《纺棉花》。这些戏里的鬼,都是人格化了的,观众心中都明白,并不把它们看成本来不存在的“鬼”。
1961年,时任北京市委统战部部长的廖沫沙,写了一篇《有鬼无害论》的杂文,意在说明古今文学作品中,好的鬼故事很多,演一演也没有害处。有人提出,鬼戏宣传封建迷信,对此,廖沫沙认为:“是不是迷信思想,不在于戏台上出不出现现鬼神,而在于鬼神表现的是压迫者还是被压迫者,是屈服于压迫实力,还是与其作斗争,敢于战胜压迫者。前者才是教人屈服于压迫势力的迷信思想,后者不但不是宣传迷信,恰恰相反,正是对反抗压迫的鼓舞。”《有鬼无害论》后来被成了是文革的导火索之一。
鬼戏作为人类的一种文化现象和艺术积淀,在世界各地都有表现。然而我国的一些“鬼戏”命运多舛,多次遭到禁演。鬼戏中确实有糟怕,但有不少“鬼戏”,根本没有必要禁演,如《钟馗嫁妹》中,钟馗虽然是鬼,形象丑陋,但他是美的化身,是反抗恶势力的人物,值得称道。《奇冤报》又名《乌盆记》,表现宋代一个叫刘世昌的人,被窑户赵大夫妇图财害命,并将尸体剁为肉泥,烧成乌盆。有一个叫张别古的人以打草鞋为业,一日他到赵大家中讨债,赵大以乌盆作抵押。张别古携盆回家,刘世昌冤魂乃向张别古尽诉前情,请代为伸冤。张别古带乌盆至包拯处告状,包拯遂审判了赵大,刘世昌的冤案昭雪。荀派名剧《李慧娘》讲的是,李慧娘因战乱流离,不幸被奸相贾似道掳去充当歌姬。一日,随贾似道游湖时,李慧娘听到太学生裴舜卿怒斥贾似道祸国殃民的慷慨陈词,敬慕之情油然而生,脱口赞了一声,竟招来杀身之祸。慧娘被杀后,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后来这位青春善良的女鬼终于报仇雪恨。净行唱工戏《探阴山》讲少女柳金蝉元宵夜观灯,为无赖李保诱骗,逼婚不从,被李缢死。目击者颜查散,却被作为凶手为知县江万里冤杀,颜死后立尸不倒,颜仆告状于包拯。包拯下阴曹。判官张洪是李保的舅舅,暗中篡改生死簿,不巧被油流鬼发现。包拯下到五殿,阎王令判官张洪代查生死簿,而簿上注明柳被颜所缢,包不信,再至阴山,访问柳鬼魂,更由柳鬼口中得知判官为李保姆舅,因袒李私改生死簿。后请油流鬼对质,真相大白。阎君怒斥张洪。包拯刀铡判官,命人捉拿李保,柳金蝉还阳,与颜查散完婚。这些戏的鬼魂形象的社会意义是深远,文化意蕴是深刻。鲁迅先生对这些来自民间传说中的鬼戏,一向是赞羡的。他说:“那带复仇性的,比一切鬼魂更美、更强的鬼魂——女吊,实在是我们戏剧的创造。”
“鬼戏”中的男鬼、女鬼、无常、阎王、判官等角色或诡异、或恐怖、或善良、或可爱、或逗乐,在中国戏剧史上是一种另类的风景。这些“鬼”并不让人可怕,反而带给人们丰富的联想。有研究者指出:鬼戏属于文学艺术作品,是人类幻想与艺术创造相结合的产物,它包涵着精华和糟粕两部分。其中的一些精品杰作,曲折地反映了社会矛盾,暴露了剥削社会黑暗、腐朽、罪恶的现实,批判了人世间的不平等,并通过对鬼魂形象的冥问世界的描绘,宣扬正义,讴歌美善、鞭挞丑恶,即使在今天,仍有社会价值和审美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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