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该文发表在长江日报1989年4月11日4版(江花副刊)头条。现原文照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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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自注
读罢2月22日周代同志写的《武汉有个黎少岑》一文,我不禁联想起在61年前的今天英勇就义的革命前驱王达强的绝命诗《七歌》。
关于这首诗,在《慷慨悲歌》(载1962年7月2日《人民日报》)中,黎少岑同志是这样描述的:
“……在1927年底,我就听到同志们传诵几首好诗,一年多后,我被关进那个牢房,又见到这挥洒地题满牢壁的诗句(此处从略)。”
末尾题名是王达强,黄梅人,据说曾负责湖北地下省委的工作。诗句写到后来,“字愈写愈大,看得出是在争取那最后一刻,奋笔直书。面对这烈士墨迹,比先前看到那抄在纸上的,更加激动,不由人不热血沸腾。”
用“七歌”这种容量较大的体裁直抒胸臆,始于杜甫,题为《乾元中寓同谷作歌七首》。王达强的狱中题壁,其体悉本杜甫“七歌”。但烈士命意遣辞,格调境界都在老杜之上。诚如少岑同志所说,“这七歌是洋溢着充沛的情感的,烈士对他的家,他的弟弟,他的朋友和同志,都有着深切的怀念;但他更爱真理,更爱广大的人民,不惜流尽那最后一滴血。”
烈士七歌起首便是“有客有客居汉江,自伤伤世如癫狂,抱负不凡期救世,赢得狂名满故乡。一心只爱共产党,哪管他人道短长!”其气魄格调已盖老杜;至此章结尾,“我一歌兮歌声扬,碧血千秋吐芬芳。”则音调更为宏亮,气势更见奇伟。
此作第二章则为“有家有家在鄂东,万山深处白云中,老父哭儿伤无椁,老母倚闾泪眼空,故乡山水今永诀,天地为我起悲风。”由前一章的豪放折入悲思。然结尾一转,“我二歌兮歌声雄,革命迟早要成功。”意境遂豁然大开,如在午夜茫茫之中,忽起登泰山之巅,候红日之喷薄而出。
第三章,气宇愈加轩昂:“有友有友意相投,千里相逢楚水头,起舞同闻鸡鸣夜,击楫共济风雨舟,万方多难黎民苦,相期不负壮志酬。我三歌兮歌声吼,怒掷头颅报国仇。”
第四章再作一翻折:“有弟有弟在故乡,今日意断有我长,昨夜梦中忽来信,道是思兄忆断肠。可怜不见已三载,焉能继我起乡邦。我四歌兮歌声强,义旗闻起鄂赣湘。”
后三章,每章仅只两句:“我五歌兮歌声止,慷慨悲歌兮今日死。”“我六歌兮歌声乱,地下应多烈士伴。”“我七歌兮歌声终,大地行见血花红。”此三章结尾,尤为气吞山河的千古绝唱。歌声虽终,余音绕梁,充满了视死如归的精神和革命必胜的信念。
血性文章血写成,读后使人鼓舞,激人感奋,令人对先烈肃然起敬。每击节高吟一次,我们这些后来人就会在欣赏艺术的同时,受到一次深刻、形象、生动的革命传统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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