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篇散文刊载在长江日报1991年1月25日副刊二条。)
“在学生眼里,你是放大了10倍的你!”这是闯入脑海的第一句话,一位过来人讲的。
站在试衣镜前,心里揣着兔子——审视镜中的我的眼睛,不是自己的,而是想象中那几十位陌生、可怕、戴着放大镜的中专生的。
我将去任教的学校,在城郊结合部。校外既有大排档,又有自由市场。五颜六色的刺激包围着校园。每一个处在思春期的少男少女,跨进校门前都将被杂色的染缸浸泡一番。
校园是过滤器吗?
催命的上课铃终于把我推上了讲台。
啊,四五十双眼睛!
审视、猜疑,犹如一根根钓竿,想从我眸子里钓出我的心。一阵慌乱,我竭力避开它们,装着看教案。
再次抬头,又是扑面而来的几十双眼睛。
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顿时变成一面面小镜——明澈、敏感的凸透镜。
一股冲动、一阵饥渴袭来,我突然想从这小镜中找回自己的纯情,巴不得立刻净化自己,使自己透明。
——教师不是布道的牧师。教师首先是活生生的人!
有心表白几句,可舌头硬是打不过弯,嗓子眼干得一滴声音也流不出。我急了,鼻头一酸,两颗泪珠儿没系牢,啪嗒掉落书上。强忍住满眶热泪,我猛然车转身,在黑板上写下——
“同学们:请告诉我,你们心中的老师应是个什么样子?”
吃罢晚饭,就着灯光,我展开一张张纸条——一颗颗滚烫的心。
“我心目中的老师是位睿智的大哥哥。”
“我相信您不会做两条腿的冰箱!”
“
愿老师像春夜喜雨而不像秋天的云。”
“望您能爱我所爱!”
……
守望星空,辗转反侧。命定是这块土地的种子,一旦撒落成苗,我的人生之旅只能从这里开始。
无论星空的璀璨导演了多少幻想,也无论月亮的迷惑引发了多少失落,毕竟我的头颅不能无所依托地空仰。
睡梦中,我变成了一个新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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