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小小姐05/短篇《晚安，黑猫》
(2011-04-07 20: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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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凡小小姐短篇杂谈 |
分类： 短篇《零零碎碎》 |
依然是只有试读，暂时没有结局^_^
1、
我是一只猫，一直都生活在这条街道喵。
人们总是赞扬狗代表忠诚，见了主人便摇尾巴，被抛弃也从不怨恨。猫却相反，是非常骄傲的生物，吃饱了就到舒服的地方晒太阳玩自己的，往往把主人丢在一边不理。
所以狗和猫才是天敌吧，哼，反正在我眼中，忠诚就等于愚蠢罢了。
我是流浪猫，没有固定居住的地方，要靠自己找吃的，有时也免不了抢东西打打架。好在附近是居民小区，也有学校和商店，一年到头都飘着奶茶的香气，清早便有煎饺在锅里滋滋地响，上班族买了早饭行色匆匆，孩子们捧着零食在巷子里奔跑，到处都是生机。只要懂得扮可怜，乖乖闭上眼睛任人摸摸脑袋，就很少饿到肚子。
2、
有一点忘了说，我是一只通体纯黑的黑猫。
在很多传说里黑猫都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往往跟诅咒与不祥划上等号，不止人类这么以为，在同类之中，我也比较受到冷落。
所以在一开始，我就觉得那个女孩和我相似。
认识她大概在几年前，那个冬天太冷，我常到医院的火炉附近躲着过夜，而她在一楼住院，推开窗子便可以看见我。
她整日都很无聊，一个人看书，不时盯着日历出神。她的家人每天都来医院，妈妈穿着高跟鞋，爸爸带着一副眼镜，来去匆匆，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她。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我，露出惊喜的表情，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把牛奶偷偷拿来给我喝。
“你叫什么名字啊？”有一天，她笑眯眯对我说着。
我只顾着舔着牛奶，懒得抬头。
“那就叫你花花吧，我叫小琳。”她自顾自说着，又摸了摸我的后背。
我躲开她的手，还顺手甩了一爪子，以表示对这个俗气名字的不满，我是一只黑猫，哪里花了？她疼得直皱眉，有点委屈吹着被抓疼的地方。
“你也是一个人吗？”
过了一会儿，再次壮着胆子碰碰我。
我有点不耐烦，正想狠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却自言自语般说着，“你还这么小，家人就不要你了吗？不然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她轻轻抱起我，动作很笨拙，把我的耳朵拉得很疼，疼到毛都几乎竖起来了，她有点手忙脚乱，连忙挠我的下巴想安抚我，却每次都抓得我喘不过气。
我生气了，毫不留情往她脸上还击。
“啊！”小琳吃痛地尖叫，白嫩的脸上一道口子往外渗出血丝。
趁她松手，我飞快从她怀里蹿了出去，逃得远远地。
天黑了，我像往常一样蜷在火炉旁睡觉，听到从小琳的妈妈又惊又怒大叫：“你的脸怎么了？……被野猫抓的？！”
接着护士跑出来，嚷着要把野猫抓去收容所，幸好我逃得快。
从那天以后，水房的门从此关得紧紧地，我不能再溜进去舒服的取暖。而小琳也没有打开窗，不再送吃的给我了。
不过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喵，这样才是流浪猫嘛。
猫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不一样，猫有猫的骄傲，不会被驯养，也不轻易付出感情。
所以我一个，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3、
不明白为什么，每到一年最冷的季节，街头都会用树做装饰，挂满五颜六色的礼物，到处都是一种热闹的气氛。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节日喵？
人类总以为自己比所有生物都聪明，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但要努力制造房子把自己关起来，还要制造节日让自己忙碌。在流浪猫的世界是没有节日的，如果每一天都能吃饱喝足睡懒觉，还有什么可追求的喵。
不管怎么说，每到这个节日，都是一年中最最寒冷的时候。从黄昏开始雨就夹着雪片，平时喝水的池子都彻底结了冰，逃到哪里都躲不了风，我在楼道里昏沉沉蜷缩着，预感要是就这样睡下去，也许就再也醒不来了了。
我向来是一只乐观向上的猫，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就会忘记，可在这寒冷的恍惚中，我却模糊想起来：在我刚出生时，就是因为浑身是黑色而被丢弃。
没有同伴愿意亲近我，更不讨人类喜欢。
我也曾见过冻死的老猫，，它缩在雪堆里再也不能动，没有人关心他它的离开，甚至不知道它曾来到这个世界。
冷得实在按耐不住，我努力站起来，只要能躲过这一晚就行…这么想着，我壮着胆向医院的水房跑去。
门不出意料紧锁着，我费力趴在门上，想用爪子把锁弄开，可无论怎么用力门仍然紧闭着，正有些灰心，发现旁边有个架子，干脆顺着爬了上去从窗口往内跳，然而，架子是坏的，承受不住我的重量轰然倒下，各种玻璃杯、温水瓶哗啦啦砸在地上，顿时粉碎。
“是谁在捣乱！？”护士尖叫着跑来，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真倒霉喵。
我丧气地缩成了一团，却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
“对不起，是我……”
却不料，有个女孩忽然挡在我的面前，是小琳。
我看不到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总之，她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在护士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转身抱起我就跑。
“你怎么一直在发抖，冷吗？”她将我偷偷藏在床上。
被窝里，我被那扑面而来的温暖包围，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她捏我的耳朵，我不舒服低低呜了一声，她被吓一跳，“小声一点，嘘。”
想到可怕的护士还有外面的冰天雪地，我只好不情愿闭上嘴巴。
“真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能听懂我的话呢？”她将下巴支在枕头，呵呵对我笑。
哼，本来就听得懂，只是我们却总是不能理解人类罢了。
小琳很瘦，脸尖尖地有点苍白，被我抓伤的地方已经痊愈，看不出痕迹来了。
“我总是住院，要靠自学才跟得上课程，所以跟班上的同学也很生疏……爸爸他们很忙，多亏了你这些天陪着我……”
我才没有陪你喵，我只是吃了你送到我面前的食物而已。
“你真是只聪明的猫啊……”她抱着我，似乎完全忘记了上次的教训，将下巴抵到我额头上，淡淡的体温紧贴着，我忍不住又呜出声，并挣扎起来。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
明天吗？希望天气能暖起来，不然又要为睡的地方发愁了。
“让我带你回家吧，花花。”她小声说。
我愣住了，我不敢相信，这个世上竟然会有想收养我的人类？
我见过一只狗，当有人对它伸出手带它回家时，他摇着尾巴快乐追了上去，汪汪叫着主人，它说那是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我却没有那样的感觉，虽然被小琳这样的女孩驯养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小琳的父母接她出院，却惊讶发现她紧紧抱着一只黑猫不放。
“我要养它。”她坚决地说。
他们争执了起来，从学习说到补课，说了很多理由，小琳显然不懂怎么和人争，只是倔强闭紧嘴巴不妥协。
他们吵什么听不懂，不过猫的世界里，母亲和小孩也会打架的，我不能让别人欺负小琳，于是戒备地亮出爪子，
“你快放手。”妈妈伸出手，小琳抱着我往后一缩。
我顿时嗷了一声，飞快向妈妈扑去，又是抓又是咬，把所有打架的本领都使上了，妈妈吓得不住尖叫。
“这野猫！”爸爸回过神来，用力将我提起，再摔在地板上，我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痛得内脏都快碎掉似的。
妈妈怒道，“你怎么会捡这种黑猫，太邪门了，看了就让人不舒服！还不快扔了！”
“花花是我的朋友，它不是故意的……”小琳反驳着。
我费力动了动，爸爸已经再次将我提了起来，而我只能无力地任他摆布。
啊，我明白了，他们会争执的原因，是因为我是黑猫，不愿意收养。
想到这一点，我用尽最大的力气从爸爸手里挣脱，向窗外逃了出去。
我隐隐明白，我逃了，小琳就不用为难，我心里一点也不难过，反正更习惯流浪的生活，给吃的就吃，吃完就走开，猫一直都是这样的生物。
4、
再见到小琳，是我来到这条街道之后的事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地方，不但总有好心人喂吃的，冷起来了随便找个旧楼钻进去，只要不闹得太厉害，也不会被人赶。
那是放学的时间，我独自趴在墙头上晒太阳，有个女孩在跟前停下脚步，迟疑地抬起头，“你是……花花？”
我脏了这么多，亏她还能认得出我喵。
“真的是花花……”她掩着嘴，声音有点哽咽，“你，跟着我追到这里来了吗……从医院到这里，可是要坐两个小时的车……”
才不是追着你，只是觉得到有你地方就有吃的而已，毕竟是唯一亲近我的人类了喵。我不知道为什么令小琳那么感动，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人类果然好难懂。
从那以后，她每天放学都会顺便给我带些吃的来，让我每天吃饱喝足。
在这条路上，有时也会听到小琳的同学谈到她，每当这时，我都不由留神去听。
“小琳成绩好，脾气也好，可是身体真的不大健康啊……”
“我妈也说了，尽量不要和她玩，不然哪天她身体出了问题，就要怪到我们头上了……”
“是啊，我也不敢和她玩……”
听起来，小琳是很好的孩子，可是同伴却不肯亲近她。原因我听不懂，只是隐约明白，她跟我一样，和别人有点不同，所以被孤立了。
有时候，小琳喂我吃东西时，也会对我倾诉一些话。
“明天我要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你说如果我赢了，大家会不会比较喜欢我呢？”
“我准备参加田径队，把身体锻炼好一点……”
“这次考试我终于进前十名了，如果以后都能不住院，应该还会更好吧。”
“昨天和同学交换了电话号码，你说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总之净是些我听不明白的事情。
“谢谢你，花花，总觉得你能明白我的话，多亏你让我心情好多了，也不那么紧张了。”
她自作主张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到我头上，微笑着摸我的耳朵，“明天要考试了，花花，你一定是我的幸运神，要保佑我通过啊。”
……幸运神？可在传说中，黑猫明明是象征着噩运吧？
第二天下午，小琳第一次和一个女生一同回家，她显得有点紧张，可我看得了来，她是发出内心的高兴。
正巧路边蹿出来一只凶暴的大狗，她同学顿时吓得放声尖叫，尖叫声也惊动了大狗，大狗咧着牙朝同学瞪去，小琳下意识拉起她就逃。
那时我正舒服晒着太阳，看着小琳的自杀式行为，不由傻了眼。如果大狗发起狠，那尖利的牙齿可以将她稚嫩的小腿咬出一个窟窿来。
想也没想，我飞快跳下墙，向大狗扑了过去……
5、
小琳和那个女生成为了好朋友，她们变得形影不离，周末也会一起逛书店买东西。
我却在小琳的面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办法喵，被那只大笨狗咬伤了，不能动，也不能出去找吃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喵，流浪猫总免不了打架的，一点小伤自己就会好。
我在这条街上已经成为熟面孔，很多人认识我，从这根电线杆到煎饺店后面都是我的地盘，连大狗也不会来找茬。
当我再一次与小琳在路上遇见，她的新朋友惊讶打量着这只蹲在墙上，少了半个耳朵的脏脏的黑猫，我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我。
呜，对了，那天她们逃掉了，并没有看到我。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还瘦了这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担心的目光里，我竟然有些内疚，老实地垂下头，乖乖让她摸我已经残缺的耳朵。
“小琳！”女生叫她的名字，催促道，“走了吧。”
小琳笑着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和她一起跑开了。
从那以后，小琳的生活改变了。
交了第一个朋友，很快又交到第二个朋友，第三个……一但打开缺口，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般，她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每天放学都可以看到她快乐的笑脸，有时只顾得上把食物放下，就被同学拉着走了，有时都忘了带吃的，可还是一定会跑过来，摸摸我的耳朵。
她的同学也对我产生过好奇。
“好奇怪的黑猫，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呢。”“为什么掉了半个耳朵，是生下来就这样的么？”
“花花是我的朋友。”小琳说。
“哈哈哈，不是一只猫吗？”
她们一起有说有笑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寂寞。
她让我懂了很多人类世界的事，而这一次，也让我知道世上最最可怕的寂寞。
6、
小琳告诉我，她要中考了。
她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什么高中喵，中考喵，住校喵，我都稀里糊涂的，只是明白，她不能天天跟我见面了。
她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然后去一所比较远的学校，只能一两星期回来一次。
“花花，你是我的幸运神，遇见你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好事，有你在，我一定可以考上。”
……明明大家都说黑猫会带来噩运，可小琳那么相信我，让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刚好遇上一个孩子的书包掉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我扑过去翻了翻，也不知道哪个比较好，就随便叼了一件在嘴里逃了，那孩子气得跳脚，穷追不舍，不过我很快就甩掉了喵。
可是小琳住的楼房我进不去，只好在门口等她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惊叫声弄醒。
“这不是那只黑猫吗？为什么在我们楼下？”小琳妈妈一脸惊吓，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下意识就向我踢来。
呜，还好逃开了，可是我嘴里咬的的笔也掉在地上，我有点丧气，那本来是想给小琳的。
过了几天，小琳找到我，手里拿着一只笔，摸着我的耳朵说，“这是你给我的，是吗？妈妈说你扔下这个就跑了……我知道一定是给我的，我带它去考试了，花花，你真的会给我带来好运气的。”
她笑得灿烂极了，把我抱在怀里，尽管我身上脏脏地，却一点也不在意。
隔了很久，我又一次感受到人的体温，淡淡的，像热水浸入身体，那么的温暖。
“你真的很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猫。”
哼，那是你们人类都太小看动物了喵。
也许是真的带来了好运，小琳如愿通过考试，去了很远的学校。
她还是会偶尔跟我说话，高中喵，学习喵……她变得更开朗了，交了更多的朋友。到了新的环境里，她要学的事有很多很多。
于是，当我很无聊时，会主动顺便去她的学校玩。
人们总以为狗是最灵敏的，其实猫也不差的喵，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小琳在的地方，哪怕再远，我也能够找到。
学校的围墙很高，要溜进去很难，不过只要到有小琳气味的地方就很开心了。
再后来，我几乎都见不到小琳了，哪怕她回家，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也不再经常想起我。我总是要很久才能见到她一次，一个星期，慢慢变成一个月，甚至更久。
我甚至快要忘记她的气味，想很久才能想得她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懒，走路都变得费力，用人类的话来说——我已经老了，再也不能跑几个小时去见她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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