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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715感受溯溪之美——从鸾溪到石镜溪(1)

(2012-10-31 09: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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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20120715感受溯溪之美——从鸾溪到石镜溪
                        文/驰茵
(一)
玉帘泉


    匡庐瀑布,天下奇观。秀美的山南岩危谷深,沟壑纵横,随处可见兀立千仞的绝壁,因常年云雾缭绕,雨水充沛,这里大大小小的瀑布多得数不胜数。这些瀑布或气贯长虹,或温婉柔美,或雍容华贵,或小家碧玉。

    进入户外已有些年头,在山上走的时间长了,有幸近距离接触了山南的绝大多数瀑布,如秀峰黄岩、马尾双瀑,卧龙潭瀑布,七彩瀑布,大口瀑布,谷廉泉瀑布,简寂观东西双瀑,迁莺谷瀑布,郭家棚瀑布等等。

    在我看来,这其中当数玉帘泉瀑布最美。玉帘泉瀑布位于金轮峰、石镜峰之间的兜律峰下,又称“紫霄瀑”。与大多数瀑布循崖而降不同,玉帘泉的崖壁上窄下宽,因上方崖体向外突出,泉水临空而降,气势喷薄飘逸,飘飘洒洒,随风飘落,如一幅水晶玉帘舒展开来,故得名玉帘泉。又因泉水奔泻汹涌如雪喷冰流,亦称“喷雪泉”。雨后初晴之际,在光合作用下,水雾濛濛的玉帘泉瀑布常伴有彩虹出现,景象十分奇特。

    玉帘泉发现较晚,据《庐山志》与《星子县志》记载,第一个发现玉帘泉的是明代僧人蠡云,蠡云不畏艰险于荆棘莽柴丛中发现了此泉,并第一次修通了通往瀑布的山道。后来,著名高僧达观主持归宗时,又一次整修了这条山道。从此,名人雅士闻后纷纷而至,咏玉帘泉的诗文相继而出,玉帘泉下的深潭旁多出了“玉帘”、“半天飞涛”、“银河天泻”等石刻,其中“玉廉”二字即出自东林党人邹元标之手,镌刻在潭前一突兀而立的岩石上。有人还在此建了“喷雪亭”和“泉庵”等建筑,可惜早已毁坏,令人惋惜。

    “瀑布谷帘名藉甚,请从此处品泉魁”——清嘉庆时星子人曹龙树在《玉帘泉诗序》中谈到:“泉在金轮峰下,石崖高峭,围立如城。泉布崖而下,纵数百丈,横八九十,如垂一幅水晶帘。日灼之而陆离,风摇之而偏后。泉落石台,玉飞珠溅,复蟠激石底而出,隐隐如地出雷。旁有石桥、石室,皆本天生,不假人为。论庐山泉境之胜,此为第一。因为邃谷密林,人迹罕至,不得与瀑布、谷帘等泉齐名,特表以诗云”;清人邹长蘅《玉帘泉记》说:“余所见青玉峡、黄岩二布不如也”;《庐山续志》的作者、方志学家吴宗慈先生也认为:“庐山之瀑有名者以数十,编者许此瀑为第一也”。可见玉帘泉的名气之大,玉帘泉的雄浑圆润、娴静雅致,也的确对得起世人对它的这份评价。

    玉帘泉下的深潭方圆数丈,水潭南边矗立着一块巨石,有一两层楼高,是观瀑听泉的好去处。紧挨着巨石的一侧有屋基遗迹,相传为王羲之(字少逸,曾任右军将军)筑屋读书处。屋基下方有石洞,名羲之洞,洞室约数十平米,前后皆有入口,室内光线虽不甚明亮,但在里面呆上片刻,洞中走势便可一览无余。洞内多石块,可桌可凳,洞底有一出口,玉帘泉的瀑水自上而下流经此处,从洞边一直流向石镜溪。记得上半年的某个春日,曾邀三两知己,带上炉子,在洞内烧水煮茶,看洞边瀑泉飞泻,听流水潺潺,或高谈阔论,或静默发呆,皆久久不忍离去。

    在山下,远远地便可看见玉帘泉的风姿,从归宗到玉帘泉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为何这处丰腴静逸的瀑布直到明代才被完整地呈现在世人面前?我有些不解。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蠡云和尚是第一个修通了山道之人,而非发现者。至于东晋王羲之在玉帘泉下听瀑练字,在羲之洞中居家治学,那更是后人一厢情愿的杜撰罢了。

    我的少年时代是在归宗附近的一个集镇度过的,读书时便与同学数次光顾玉帘泉。2011年的下半年,我与驴友一刀于鸾溪下游开始启程,从玉帘泉右侧正面攀爬至瀑布源头,并一路溯上,甚为快意(见拙帖山之巅水之源——20111113玉帘泉、金轮峰行记http://www.63hw.com/thread-108089-1-1.html)。也因此,我与这瀑,这泉,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也更加地喜爱这瀑,这泉。

    眼下,去玉帘泉游玩的人越来越多,从归宗去玉帘泉的路也已修成了石阶路,更为便捷。我既感欣慰,又隐隐有些担忧,因为山下此时正在大兴土木,准备旅游开发。我为今天玉帘泉的兴盛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又担心宁静自在的玉帘泉,在物欲横流之下,不知道会沦落成怎样一副庸俗不堪的景象。人轻言微,波澜不惊,唯有祝愿,祝愿若干年后的玉帘泉还能保留这幅模样,让我们,让我们的后辈对它仍可以像现在这样保持足够的想象……

 

                                 (二)
                      鸾溪•石镜溪


    归宗寺一带,古樟成荫,翠竹丛生。晋咸康年间(335—342),王羲之任江州刺史时觅得庐山山南风景极佳,且十分幽静,加之水有玉帘泉,山有金轮峰。于是在此卜居、习字。西晋咸康六年(公元340年),西域僧人佛驮耶舍来到庐山山南的金轮峰下,与当时隐居在此的“书圣”王羲之结识,王羲之推重其人,将其住宅赠与耶舍建寺。这当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典故。当时王羲之对耶舍说,愿将其房舍旁数亩地赠与耶舍,让他随意取之。耶舍便说,用他身上的袈裟覆在地上,所盖之处便是所取之地。王羲之笑着答应了。不料耶舍身上的袈裟其大无比,不仅覆盖了所有良田,王羲之所卜居的房舍也覆在其中。但王羲之欣然将一切赠给了耶舍,建寺取名归宗,意为“金轮开山,返祖归宗”,寓“万化归宗”。归宗寺乃庐山第一座寺院,寺院山门上曾有米芾手术“江右第一山”的横额。多少年来,归宗寺一直位居庐山“五大丛林”之首。

    最初知道鸾溪和石镜溪,是从驴友宏其和山人口中得知,他们都说鸾溪和石镜溪在历史上很有名,特别是石镜溪,在中国书法史上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这实属不易。我起初并没有太在意,觉得这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溪涧而已,溪涧的上游叫石镜溪,下游称鸾溪,溪涧的中段有许多风化甚为厉害的摩崖石刻。

    宋《云卧纪谈》记载:理学开山大师周敦颐非常追慕东晋白莲社的故事。熙宁间(1072)知南康军时,与归宗寺住持佛印颇有交情,他便效仿白莲社,在归宗寺旁结青松社,以佛印为社主,并将寺旁一溪命名为鸾溪。又有一说,归宗寺前地势平远开阔,寺后山势回翔,占卜者说,此处有“翔鸾展翼”之势,故绕寺而流的那条溪水叫鸾溪。

    在我尚未听闻鸾溪和石镜溪之前,其实我已经从这条溪涧旁边上上下下过很多次。鸾溪静静地安躺在归宗苗圃外围东侧的不远处,我们习惯把刻有“福禄眉寿”的崖壁附近称之为鸾溪的下游,因为再往下,人为破坏严重,鸾溪已然糟蹋成一条平常而又脏乱的沟渠了。

    鸾溪的下游是美的,在溪涧宽敞之处,有人用石块稍稍堆砌了下,一个幽静的潭子便浑然天成,潭子里的水不深,清澈见底,水潭没有坡度,因此流速也不快。在水潭的出口,顺着流水方向垒了几块长石条,将溪水一分为二,旁边的石壁上刻有雷人的“判水乡约”,中间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前后两句分别是“东西两坂,各得一半”。每次清早路过这里,都有附近村庄上的妇人在此洗濯衣被。

    往前走上几十步,一个更大的水潭映入眼帘,这是一个没有经过人工雕饰的水潭,水潭呈椭圆形,四周的岩壁经溪水长期冲刷、涤荡,变得很是光滑。水潭内深外浅,里侧深不见底,外侧溪水刚刚没过脚面,水潭的出口处横亘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涧石。涧石露在水面的部分,饱满圆润,温软如玉,富有质感,与柔美的溪水相得益彰,交相辉映。这原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水潭,我以前数次经过这里,也没有一次去细细打量它。让我对它改变印象的是最近这一年时间,在最恰当的时候我有幸两次亲近这个水潭。第一次是和一刀溯源玉帘泉,在那个冬日的早晨,我原本只是为了插下溪涧拍照留念,以完整地记录全部行程,不想,当时正好有一缕霞光映射下来,照得整个潭面和山涧金黄金黄,使原本就妩媚多姿的水潭显得更加绚烂,温情;第二次则是上半年陪家人去玉帘泉踏青,返程的时候,女儿在这里玩水,洗濯一路捡拾的云母片,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不经意时,我的目光忽而转到了女儿跟前的一块块涧石上,看着潭水从一块块涧石旁边缓缓流淌,我的内心也渐渐氤氲起来。我忍不住从一块涧石跳到另一块涧石上,用手不停地抚摸这些光滑、柔顺的涧石,甚至低下身,将脸贴在涧石上来回摩挲。石因水而质朴,水因石而灵动,我喜爱这个水潭,也喜爱水潭里的这些涧石。

    过了这个水潭,鸾溪时而开阔,时而逼仄,途中只有一个地方有小路插到溪涧。伴着蜿蜒的山道上行,鸾溪开始和我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一会儿将整个身姿毫无遮蔽地在我们面前炫耀,一会儿又淘气地露出半个脸,再过上一会儿干脆关门谢客,任我们怎么呼唤也不出来打个照面。

    再往上,很快便来到了石镜溪跟前。石镜溪因石镜峰而得名,宋代诗人王十朋有《石镜溪》诗赞曰:山上有镜石为台,云雾深藏未肯开。别有一溪清似镜,不须人为拂尘埃。相传在玉帘泉发源的石镜峰顶上,有枚锃亮明净的圆石,石面平滑如镜,可照见游人须发,这块圆石,便是玉真仙子用来梳妆打扮的宝鉴变来的。有一天,玉真仙子将宝鉴悬挂在石镜峰顶上对镜梳妆,哪知镜中竟映出山南群峰迭嶂,清溪泉瀑,玉真仙子喜出望外,便迅速唤来其他众仙子共观赏镜中之美景,不料一瞬间功夫,宝鉴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块圆石嵌在山崖之上。当地群众因此将这座嵌有宝鉴的山峰,取名为石镜峰。从此,石镜峰声名大震,各地名流高僧纷至沓来,李白、王羲之等亦曾到此游过。 

  史料记载:石镜溪峡谷位于县城西归宗,谷长1.2 公里, 谷底海拔150 ~600 米, 谷中为元古界变质岩和花岗片麻岩构成, 在软硬岩石交界处形成弧形陡崖, 有玉帘泉瀑布, 旁有漫壁石刻。往下有“右军鹅池”, 相传为东晋王羲之养鹅处。

    王羲之在玉帘泉下石洞里听瀑练字不可信,但他在离洞不远的石镜溪开阔处筑坝拦水养鹅,却是真有其事,那溪旁石坡上刻有“右军鹅池”四字。据说王羲之之所以爱养鹅,是因于他喜欢观察鹅颈转动、鹅掌泼水的姿势,以研习如何运腕,使自己的书法更为优美。当时,有一位山阴道士想得到王羲之的墨迹,特意养了一群鹅,邀他来观赏。王羲之一见这群鹅便果然喜欢上了,表示要出钱将鹅买下,但道士不要钱,只要一幅他手书的《黄庭经》,王羲之当即应允,挥笔写完《黄庭经》交给道士,然后赶鹅而归,在此溪中放养。数百年后,当唐朝大诗人李白听到这个故事时,也不禁击节称赞,作诗抒情,诗中写道:“右军本清真,潇洒在风尘。山阴遇羽客,要此好鹅宾。埽素写道经,笔精妙入神。书罢笼鹅去,何曾别主人?”如今,在庐山博物馆的书法展厅里,收藏有王羲之的墨迹。这是一幅斗大的“鹅”字挂轴,落款为“永和年辛亥春三月王羲之书”,条幅上还有苏东坡、米芾、朱熹、赵孟頫等后世名家的题跋,也许两者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是因为确实有个养鹅池,王羲之经常习书“鹅”字;还是因为王羲之稀世珍宝条幅“鹅”字之作的传世,后人附会出了这段美丽的传说,谁也说不清楚。

    传说总是很动人,只是我一直搞不懂从归宗到玉帘泉的这条溪涧为何有两个名字。我曾向山人打探,鸾溪和石镜溪以何为界?山人告知我,以右军鹅池摩崖石刻为界,石刻下游为鸾溪,上游则为石镜溪。我又问是否有历史依据,山人也答不上来,说这只是他根据现有的志书和文献推断出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右军鹅池有北宋黄庭坚手书“石镜溪”刻在溪旁石壁上(宋哲宗绍圣元年也即公元1094年,黄庭坚50岁题“石镜溪”三字),此处为石镜溪确凿无疑,而“福禄眉寿”石刻旁边的溪涧为鸾溪也经得起历史考证,只是鸾溪和石镜溪的界址目前还未有定论。对这个问题我还是感到有些懵懂和疑惑,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寻找答案。

    随着在山南驴行的深入,我不再仅仅痴迷于每次线路的惊险刺激与否,我更加热爱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故土,我想了解它的前世今生,我想看清在历史长河中它有着怎样的璀璨夺目。感谢时代的进步,网络如此发达,信息可以共享,随意在网上检索一番,便可查找到古今学者对石镜溪和鸾溪的描绘、歌咏、记述、考证等资料。

    轻盈曼妙的玉帘泉水顺着溪涧斗转蛇形蜿蜒而下,将涧石洗出数丈石槽,清泉溢槽而出,继而又旋转向下流去。坐在鹅池边上,静观“石镜溪边树,金轮峰上云”,耳边不由得响起南宋南康郡守朱端章“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和“欲知眼前事,拊石听流泉”的彻悟。

    文化因山水而精彩,山水因文化而飞扬。王羲之来过石镜溪,苏轼和黄庭坚来过,再晚些的朱熹也来过。如今昔人早已远去,曾经喧嚣热闹的石镜溪又归复平静,只有日夜流淌不息的溪水似在向我们诉说着一段过往。

 

                         (三)
                  溯溪鸾溪、石镜溪行记


    今年天气热得较往年要早,还未出梅,就有性急的驴友跟风似的组织起溯溪活动来。也是,炎炎夏日,浸泡在清凉的涧水中,相互协作,逆流而上,甚为快意。

    鸾溪和石镜溪的名字听上去就很美,因为这条溪涧的文化底蕴和深厚内涵,早在去年下半年和一刀溯源玉帘泉时,我就有了今年夏天溯溪鸾溪和石镜溪的想法。上半年数次造访玉帘泉,每次沿溪而上,我都会细细打量溪涧的走势,注意观察陡崖、水潭等特殊地段,以确定溯溪上行路线。

    从山道上往下看,下游的鸾溪较上游的石镜溪要平缓、开阔许多,水潭一个接一个,有水潭就有陡崖,好在这些陡崖落差倒也不大。石镜溪过了鹅池段后,越往上走,峡谷愈发深邃、逼仄,与山道之间的落差也越拉越大,涧内的路况不明,一旦上溯受阻,想要插上溪涧两侧的崖壁极为困难。计划中溯溪的终点为羲之洞,而此处溪谷多绝壁,想要安全攀爬登顶也绝非易事。为了保险起见,我甚至想过从山下的村民家借个竹梯,以便溯溪时能借助竹梯顺利通过山涧中的各处陡崖。总体而言,这条溯涧线路路程短,海拔低,但难度颇大,富有挑战性,是我心仪的一条线路,我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溯上一次。

    这周出梅,过了梅天就可以下水,从周一我便开始酝酿、策划溯溪鸾溪、石镜溪活动。组织驴行活动,两个环节很关键,一个是天气,一个是队员。为此,我每天都要上网查询天气情况,大多数网站预报山南周六周日两天有雨,只有“天气在线”预报周六有雨周日无雨,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天气在线” 。于是基本确定本周日溯溪鸾溪、石镜溪,剩下的就只需约伴捡人了。考虑到溯溪活动参加人数不能太多,周六又下了一天的雨,对第二天溯溪增加不少难度,所以直到当天晚上才敲定最终出行人员名单。

    是日,山南猪八戒、琦峰、小天和我,山北月涌大江流、易宁、无衣和赤乌户外的鱼游天下,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归宗集结。有前两年溯溪的经验,这次我准备得较为充分,除了溯溪必备的刀、绳、药品和防水袋外,我嘱咐同行队友带上头盔和轮胎圈,自己又提前买好白酒和老姜、红糖,赶早熬了两大瓶姜汤以给大家祛寒除湿用。9时不到,我们一行八人来到了此次溯溪的起点——鸾溪下游。一番整束行装后,易宁第一个迈入水中,后面的队友也纷纷跟着下水。易宁是老驴,自诩还是一头野驴,和他认识有些日子,这是头一次和他走探险线路。望着他有些臃肿的身躯,我有些犯怵,若是遇上落差较大的陡崖,想要保他安全通行,那可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啊。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人心齐泰山移,只要精诚协作,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这样宽慰自己。

    过了第一处人工水潭后,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水潭,这是让我钟情已久的一个潭子,我提议大家在此拍个合影,得到了同伴们的响应。照过合影,望着水潭和有些落差的陡崖,大家神情各异,有的不知所措,有的跃跃欲试。清晨的涧水有些冷凉,水潭靠近上游处极深,石壁光滑湿溜,下方无落脚点,上方无抓攀物,易宁游到豁口下面尝试了下,觉得难度太大,遂无功而返。琦峰是归宗本地人,从小在山脚下长大,算是半个山里娃,夏天喜欢到鸾溪一带游泳,经常遇见附近的小孩子在这里嬉水,更有那顽皮的孩子王时常会爬上水潭右侧的崖壁,从高处往下跳水,他也想如法炮制,提议让他先从右侧崖壁绕行而上,再放绳下来保护后面的队友顺利通过。我觉得右侧崖壁太过陡峭,风险太大,果断地否决了他的这一方案。

    或许是大家对玉帘泉太过熟悉的缘故,平日都是从山道上下山,很少有人注意细致观察溪涧内的地貌。最初我向月涌提出这条溯溪线路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条溪涧太稀松平常了,嫌溯得不够刺激。估计今天有他一般想法的队友不在少数,大家一定没有想到这个下马威来得这么快这么猛,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一筹莫展。

    要说还数八戒和我最有默契,或许是受了我反复强调今天溯溪线路未知因素太多的影响,或许是受了我们上次正面攀爬太乙峰的启发,就在大家失去主张之际,八戒建议砍根竹子或是树枝做溯溪工具。其实出发前我便已留了心,让琦峰在集镇上借一个小一点的竹梯带上,后琦峰四下打听,未找着合适的梯子,我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八戒这一提议,正好与我不谋而合,我便从包里拿出刀来递给八戒,让他到附近去砍一根稍粗的树枝,我则留下来继续观察、琢磨通行路线。

    很快,八戒便砍来了一根虽不粗壮,但却非常结实的树枝。借助这根树枝,在八戒的保护下,琦峰顺利地攀至崖壁豁口的上方。琦峰在上面打好保护绳后,大家先把背包放在无衣带去的轮胎圈上,采取接力的方式,将包逐一传到上方安全处。不识水性的鱼游天下在队友的帮助下,坐在轮胎圈上,慢慢地划到豁口处,然后拽着绳子攀岩而上。豁口处坡壁陡直,水流湍急,岩石沾上水后滑溜滑溜的,极难控制重心。队友们通行此处时,实力高低立见分晓,强驴皆轻松过关,能力稍弱的则有些狼狈不堪,好在最后大家都有惊无险地叩关成功。

    过了此处水潭后,大家似乎找到了一些溯溪的感觉,步伐也越来越轻盈欢快起来。我见队伍前后差距拉得比较大,便有意压一压节奏,不停地喊走在前面的队友将速度放慢点,今天溯溪的时间很够,一定要注意各自安全,不能有半点闪失。在一处地势开阔,坡度较缓的溪段,八戒、月涌、易宁、无衣和小天争先恐后地玩起了滑坠,并在水潭里恣意嬉戏、相互打水仗, high 得不亦乐乎。

    玩得尽兴后,我们接着往前赶路,刚走上一段,队伍便停了下来,我跟进一瞧,原来又遇到了一处陡崖。先前的水潭与这处陡崖相比,那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陡崖在溪涧的拐弯处,狭窄,高落差,呈不规则地形。垭口在崖壁的最里侧,涧水汹涌而下,硬生生将下方冲出一个深潭,垭口旁边一径的光滑壁面,有好几人高。我定了定神,快速评估了一下眼前的复杂地形,决定从垭口旁边的崖壁选择突围,因为崖壁上方稍微有点坡度,且岩面干涸,攀到崖壁中段,只要将重心降低,再缓缓向上移动,应该可以安全登顶。于是我指挥小天和琦峰退出崖壁下原本就不宽敞的落脚点,让个头稍高的八戒、易宁和无衣搭人梯,先前八戒砍的树枝这下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了,在人梯和树枝的双重护卫下,我很快便上到崖壁中段,再贴着崖面小心翼翼地上移,借助上方的茅草顺利地登顶。

    在陡崖上游的树桩上系好两根保护绳后,我和八戒一上一下实行分级保护,我在上方策应,八戒在下方护卫,先将酷爱摄影的无衣放了上来,由他负责给后面的队友拍照。然后将小天、月涌等人的背包吊上来,再协助其他队友逐一通行。一切操作有条不紊,有序进行。

    啃下这只拦路虎后,相信每个队友的内心都是得意和满足的,因为挑战艰难险阻所取得的快感无可比拟。溯溪活动存在重重困难和不可预知性,队友之间的信任和协作尤显重要,只要指挥得当,调配有度,是可以攻克一个个坚固的堡垒。

    过了这处陡崖,前面不远处即是声名显赫的“右军鹅池”,鹅池附近有十几处珍贵摩崖石刻,只是风化得厉害,很多题刻已经模糊不清,甚为可惜。鹅池下面的水潭是峡谷中最大也最周正的一个水潭,潭深瀑宽,涧水从左侧轰鸣直下,右侧夹角留了一丝缝隙,有些茅草附着其中,中间则裸露着整面的岩石,由于流水的常年侵蚀,上面色彩斑斓。我保护八戒先行登顶后,无衣、琦峰也尾随我之后顺利上至安全地带。考虑到系绳处离水潭下游距离甚远,便吸取前面的教训,将三根绳子连在一起,准备让后面的队友拽着绳子游过来,以节省体力。此段虽然有些难度,但因为地形较为规则,所以反而没什么危险,我便放心做起甩手掌柜,指挥后面的队友人包分过。

    我正将注意力放在水潭中的队友身上,突然只听有人一声尖叫,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无衣不小心滑倒在左侧的瀑道上,只见他高举双手,右手擎着佳能单反相机,不断往下滑坠。无衣下坠的速度不快,因为瀑道光滑,左右无任何抓攀物,大家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缓缓掉入潭中。刚入水时,无衣还知道保持双手高举的姿势,不远处正在保护鱼游天下通行的易宁在第一时间内赶紧向无衣落水处游过去。许是受了惊吓,或一番挣扎后体能已消耗殆尽,无衣有些支持不住,就在易宁快要靠拢他的时候,慌乱中他把相机向易宁掷了过去,但是力量不够,相机很快沉入水中,此时处于潭上方的琦峰也迅速跃入水中,实施救援,可惜为时已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归宗集结时,易宁明智地将自己的单反相机放在琦峰家中,弃而不用,并再三告诫无衣也将机子放下来,以免出现意外,但无衣和月涌还是将各自单反带在身上,遇水时就将相机放进防水袋,一路拍个不停,倒也相安无事。危险的关卡都没有出什么问题,不想在最为安全的地方栽了大跟头,真让人无语,事后了解得知,当时无衣为了摄取队友同行水潭的最佳镜头,没有注意自己脚下的位置,边移动身体,边调校相机,不慎踩入瀑道,失去重心,以致发生滑坠事故。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次教训可够惨重。

    顾不上责备和惋惜,当务之急是将无衣的相机尽快打捞上岸,易宁、琦峰、小天、月涌和偶纷纷钻入水潭四下寻找,怎奈潭水太深,潭底暗流涌动,水压极大,均无功而返。睿智的八戒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总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山下跑,到处找超市买泳镜去了,琦峰则打电话通知山下的驴友水月送长竹竿上来。不一会儿,八戒买好了泳镜,水月送来了带钩的长竹竿,大家群策群力,发挥各自优势在潭中继续搜寻。长长的竹竿因为水流湍急的原因很难插到潭底,但这难不倒机灵的琦峰,只见他坐在轮胎圈上,借助绳子外力将自己位置固定,然后腾开手脚使尽浑身力气将竹竿插至潭底,总算测得水潭的深度,解除了月涌担心潭水太深、潭底地形太复杂的后顾之忧。使不上劲的无衣干脆跑到水潭的下游,效仿愚公移山,不停地将潭口的石块搬开,以加大潭水排放量。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后,戴上泳镜,水性较好,数十次扎猛子潜入水底的月涌终于在大家的千呼万唤声中将无衣的单反相机打捞上岸。那一刻,狂喜的不只无衣,在场所有的驴友都备受鼓舞和感动。虽然大家心里明白,开机状态下的相机浸水这么长时间,主要配件肯定损毁严重,但驴友之间这种团结友爱,任何时候不放弃,不抛弃的精神永远值得铭记!

 

鉴于在鹅池耽搁太久,此时已到了中午的12点半钟,后面的行程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顾不得让大家多休息、调整,我硬起心肠催促大家继续赶路。今天的天气很适合溯溪,多云转晴,温湿度适中。涧路时宽时窄,涧水时深时浅,穿行其中甚是惬意。二十分钟后,我们很快上溯到了又一处水潭,这处水潭较前面的几个水潭最为特别。水潭呈锅状,非常工整、圆实,三面都是光滑的崖壁,下方有一个大豁口,上游留出窄窄的一丝间隙,却被一块巨石堵得严严实实。巨石有一人多高,左右两侧空间狭小,想要翻越巨石颇有几分难度。好在那根结实耐用的树枝一直被易宁扛着,这时又派上用场,发挥奇效。借助树枝,在八戒、易宁和琦峰的合力保护下,我屏气凝神,小心、稳妥地攀越巨石,安全着陆。后面的程序就像前面几次的翻版,吊包、拽人,鱼贯通过。虽然此道关隘最为艰险,但在我和八戒等人的分级保护下,大家都顺利地闯过难关。只是为难了一直在巨石下方做基石的八戒,在长达二十多分钟时间里,他一直饱受上方瀑水的反复冲刷、击打,实在苦不堪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全队人员翻越这块巨石后,已是接近下午1点半钟了。随着溯溪的不断深入,虽然大家体力消耗甚大,但正渐入佳境,人也完全走开了,我便想接着往前溯一段后再路餐。又往上溯了十多分钟后,一个异常浑浊的大水潭横亘在大家面前,这条溪涧的水质有些让人看不懂,干净的时候清澈见底,浑浊的时候污秽不堪。我和易宁快速游过大水潭后,发现前面还有一个狭长的水潭,深邃的峡谷里头是一处陡崖,比前面几处陡崖都要高,陡崖下方的潭水深不见底,附近均无落脚之地。

    原本以为这条溪涧不长,虽然有些难度,但没想里面地形如此复杂,陡崖一处接着一处,处处暗藏玄机,没有最难,只有更难。我快速评估了一下攀越眼前这处陡崖的可行性,瀑水太过密集,完全不好做保护,因前面打捞相机的缘故,大家此时都有些人困马乏,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放弃尝试迎瀑而上,准备从左侧绕道。

    左侧山崖坡壁陡峭,经过春雨的浸润,夏风的抽穗,荆棘密布、茅草丛生,一人多高的灌木带将整个山体遮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想要从中开出一条通道势必登天。前有陡崖,后无退路,溯涧最忌讳的就是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再难,也只有慢慢地开路上去,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责无旁贷。容不得多想,从包里拿出刀和手套,朝左侧的崖壁走去。一刀,一刀,又一刀,我在遮天蔽日的灌木丛里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一通胡劈乱砍后,来到一处近三米高的崖壁跟前。崖壁呈九十度,没有一点坡度,崖壁上只有疏密相间的茅草,无法受力,我赶紧招呼无衣带树杈跟了上来。在无衣的保护下,我顺利上攀上崖壁,上方仍是密密匝匝的低矮灌木,荆藤相绕,挪不开脚。腰部以上的藤蔓可以用刀劈开,接近地面的低矮灌木和茅草则只能用双脚不停地碾压,趟出一条路来。夏天遭遇这种境况,开路的人最犯怵的是心里没底,不知道脚下会不会突然冒出一条毒蛇出来冷不丁咬上一口。我壮着胆子,在厚厚的植被之中左右穿插,快速通行,好在崖壁离山道只有二十余米的距离,很快我便上到游步道上。

    居高临下向山涧打量,峡谷里的情况很不乐观,葱郁的各种植物将山体完全覆盖,使得视线受阻,看不清陡崖四周的地形。为了节约时间,我只得又择稍开阔处插回山涧,在先前的崖壁上方系好保护绳,好在这时无衣步我后尘,也跟了上来协助我铺设通道,后面的队友顺着绳子安全地上到了山道上。

    时间一晃就到了两点多钟,此时我们还未进餐,山道上没有遮阴之处,放弃溯溪去玉帘泉路餐又心有不甘,我将目光又瞄向了山涧。在易宁的建议下,我决定从近处的一道沟壑强行插下山涧。有了先前的开路经历,心里已不再那么害怕了,我带头冲在前面,其他队友紧随其后,为了激励大家的士气,我说了一句挺煽情的口号“我们要去涧里找最好的餐厅就餐”。离开溪涧才半个多小时光景,我们又重新回到溪涧,在涧里的感觉特别好,有阴凉之地,有流水,还有涧石。我们选择了一处开阔的岩石路餐,大家纷纷贡献自己带来的各色美餐,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白酒让每人都抿上一大口,祛除体内寒气。

    餐毕,时间已指向下午三点来钟,继续上溯还是打道回府,我挨个征求大家意见。兴许是大家有些筋疲力尽,兴许是酒足饭饱后斗志下降,大多数驴友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有的直接提出到此为止,再不上溯了。鉴于这种情形,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我表示同意结束溯源,原地休整,恢复体力,再原路返回游步道。同时又提出我和琦峰轻装继续上溯一段,打探地形,为下次溯源做好准备,来回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

    和大家谈妥后,为了打消队友们的顾虑,我将背包放了下来,刀绳也未带上,便和琦峰又出发了。过了两处水潭后,山涧平缓了许多,我和琦峰的行进速度一直很快,十几分钟后,山涧拐了一个弯,前方又出现了一处陡崖。陡崖分为两节,第一节稍低,我估猜此时离羲之洞应该没有多少路程了,但是看着眼前的陡崖,因为没有带任何工具,我便不想去冒险尝试,准备返程。看我在原地四下张望,打量山势,性急的琦峰大踏步淌过水潭,上到第一处陡崖,准备继续上攀,并告诉我攀爬难度不是太大。我赶紧喝止了琦峰的这种草率行为,因为攀瀑上易下难,没有充分的保障措施,很容易将自己置身于困境之中。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也为了不让其他队友太过担心,我让琦峰迅速调转方向,和我一起下撤。在快要到达路餐地时,果然遇上前来接应的八戒,这就是多次在一起携手并肩作战队友之间的默契,无论什么时候,都挂念彼此的安危。和大部队汇合后,稍作休整,我们便沿着先前踩出来的小路插上山道。仅用了十多分钟,就迅速下撤至此次溯溪的起点也即停车处。溯了一天的涧,徒步才仅仅十几分钟的路程,让人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徜徉山水间,从鸾溪到石镜溪,有那么一刻,我感觉穿越时空,与古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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