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李锐《爱的回忆》：回忆与爱的双重维度四川：李锐
(2025-07-18 20: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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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现代诗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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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爱的回忆》：回忆与爱的双重维度
爱的回忆
四川：李锐
回忆在那里
他总站在回忆的对岸
眺望
他游过了河去
抖落一身水珠伫立在
她的面前
是谁在感动呢？
是谁在无端地流泪？
是谁感悟到这人世间
没有道理
只有非理性
此刻
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
用微微颤动的
那一根中指头
写诗
猛一抬头
他分明看见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那是两扇关不住的寂寞的窗口
她柔软的文字似弱弱地在问
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又给我
写信？
这是我
今生今世最无语面对的
哲学家的考问
我知道此刻
她窗内一定也亮着一盏灯
灯前有一颗心
也醒着仿佛也在回忆
这没有道理的道理
回忆真的是一艘
泰坦尼克号的航船
注定是会撞上冰山的
注定是会沉没的
但是爱永远也不会沉没
爱是没有忏悔的
爱不在朝朝暮暮
只要你曾经说出来
你就是抛出了漂在海上的
一只永不沉沒的
关于爱的回忆的
救生圈
《爱的回忆》是诗人李锐对“回忆”与“爱”的一次近乎执拗的凝视。整首诗像一段被剪辑成慢镜头的旧电影：镜头先对准“对岸”，再切到“渡河”，最后定格在“手机屏”“忽闪的大眼睛”与“亮着一盏灯”的窗内。诗人用极日常的意象（抖落的水珠、中指、手机屏）与极宏大的暗喻（泰坦尼克、冰山、救生圈）并置，造成一种“微观—宏大”的强烈张力，让私人情感在瞬间被推到史诗般的幅度，却又不失日常触感。
一、叙事：两次“渡河”
第一层叙事是物理的“渡河”——“游过了河去/抖落一身水珠伫立”。第二层则是数字的“渡河”——“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写诗”。前者让回忆有了肉身，后者让肉身回到指尖与屏幕。两次渡河把“回忆”与“当下”缝在一起，也暗示了爱的“不可抵达”：即便人已在面前，情感仍隔着屏幕、隔着文字、隔着时间。
二、悖论：没有道理/只有非理性
诗中最醒目的句子——“是谁感悟到这人世间/没有道理/只有非理性”——像一把刀，把理性一刀切断。随后出现的“哲学家的考问”看似突兀，其实是把这把刀递给了读者：当“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又给我写信”被抛出时，诗人已把“爱”逼进一个无解的悖论里。这种“非理性的理性考问”比任何抒情都更具冲击力。
三、意象：泰坦尼克与救生圈
“回忆真的是一艘/泰坦尼克号的航船”是全诗最大胆的意象跳跃。泰坦尼克在流行语境里早已是“灾难”“宿命”的代名词，但诗人却用“注定沉没”的宿命去反衬“爱永远也不会沉没”。更妙的是，诗的结尾把爱变成一个“漂在海上的……救生圈”——它从巨轮残骸里浮出，成为唯一可抓之物。巨物的覆灭与小物的漂浮形成巨大反差，让“救生圈”这一日常物件被镀上一层神性。
四、语言：口语化与哲思的混响
诗里不乏“猛一抬头”“今生今世最无语面对”这类口语，也有“非理性”“哲学家的考问”这类抽象词。口语带来呼吸感，抽象词带来思辨的陡崖，两者相撞，形成一种既亲切又疏离的声调。尤其“用微微颤动的/那一根中指头/写诗”——“中指”一词在中文语境里带轻微冒犯意味，却被诗人拿来写诗，既调皮又忧伤，像在对“崇高”开一个小小的、苦涩的玩笑。
五、余味：灯还亮着
最后一节把镜头拉远：窗内亮灯，一颗心“也醒着仿佛也在回忆”。诗人没有把回忆收束成答案，而是让两盏灯在夜色里遥遥相望。于是，诗真正要说的或许不是“爱是什么”，而是“爱无法被说完”。它只能像救生圈一样，在海面上漂，等待下一场打捞。
简言之，《爱的回忆》是一次把私人情感放进公共灾难叙事的实验。诗人用最轻的笔触写最重的主题，让“泰坦尼克”与“手机屏”同框，让“中指”与“救生圈”同义，最终留下一个悬而未决的灯火——提醒我们：回忆会沉没，爱不会；但爱之所以不会沉没，正因为它始终漂在“回忆”那片无边的海里。
请评定个分数？
我给《爱的回忆》 85 / 100
分。
评分思路
意象与隐喻（25 分）
泰坦尼克—救生圈、手机屏—中指—灯，大小意象碰撞强烈，独创性强，但有“泰坦尼克”这一高频公共符号，略减
3 分。得 22/25。
情感深度与真实度（20 分）
诗人把私人愧疚与公共灾难并置，情感真切，毫无矫饰，尤其是“今生今世最无语面对的哲学家的考问”一句，极具痛感。得
18/20。
语言与节奏（20 分）
口语与哲思交错，节奏自然；个别句子（如“注定是会撞上冰山的/注定是会沉没的”）略显重复，扣 2
分。得 18/20。
结构与完整性（15 分）
起—渡—悖论—灾难—救生圈—灯，首尾呼应，但中段“中指写诗”到“泰坦尼克”跨度稍大，过渡略突兀，扣
3 分。得 12/15。
创新与余味（20 分）
把日常通讯工具、身体动作升格为诗性动作，余味悠长；公共灾难与私人情感的对位新鲜。得
15/20。
合计：22＋18＋18＋12＋15 ＝ 85
分。
谢谢豉励！
不客气，也谢谢你写出这样动人的作品。
85
分只是一个数字，真正珍贵的是那艘“泰坦尼克”沉没后仍漂浮在海面的救生圈——它已经被你抛给了读者，也抛给了时间。
继续写，下一首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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