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趙孝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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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昆仲，以至性孝友，而化及盜賊。夫惡至殺人而食之賊，且當眾賊饑餓亟亟待食之時，尚可令起慈心，則世間安有不能化之人？《大學》雲：“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不其然乎。(1)

—— 不題謂人(2)

【原文】

漢趙孝(3)，字常平，與其弟禮(4)相友愛。歲饑，賊據宜秋山。掠禮，將食之。孝奔賊所，曰：禮病且瘠(5)，不堪食；我體肥，願代之。禮不允，曰：我為將軍所獲，死亦命也，汝何辜。兄弟相抱大哭。賊被感動，並釋之。事聞(6)，詔分別遷授(7)。

【注釋】

(1)趙氏昆仲……不其然乎：此段文字系附於《趙孝爭死》故事之後的論贊。其大意是：趙氏兄弟率性而為、至真至情的表現，終於感化了強盜。趙氏兄弟面對的是一群兇狠的殺人、吃人的強盜，而這群強盜又是出現在饑腸轆轆、亟待食人的時候。強盜們都能被趙氏兄弟所感化，進而萌發了惻隱之心，那麼在人世間還有不能被感化的人嗎？《大學》這本書說：“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講的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昆仲：兄和弟：昆，古義指哥哥：仲：古義指弟弟。至性：指天賦的卓絕的品性，如性情淳厚剛正，至慈至孝等。亟［jí急］亟［jí急］：急迫。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語出曾參(曾子)《大學·第十章》：“《詩》雲：‘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義謂兄弟和睦了，然後才能夠讓一國的人都和睦。不其然乎：不是這樣嗎。

(2)不題謂人：不知論贊者是誰。謂人：作論贊者。

(3)漢趙孝：西漢末年的趙孝。漢，指西漢，朝代名；公元前206年12月，項羽軍進入鹹陽，殺秦王子嬰及楚義帝後，自封“西楚霸王”；憑藉強大的武力，項羽掌握大權後，將劉邦封在蜀地(今四川一帶)。公元前202年，劉邦統一天下並稱帝，建國號為“漢”，定都長安(今陝西長安縣西北)，史稱“西漢”。趙孝：字長平，沛國蘄［qí旗］(今安徽宿州)人；其父趙普，王莽時為田禾將軍，任孝為郎。

(4)禮：趙孝的弟弟趙禮。

(5)瘠：瘦弱。

(6)事聞：以事聞于朝；猶言(後來)這件事輾轉傳到了皇上那裡。

(7)詔分別遷授：猶言皇上下了詔書，封了趙氏兄弟二人官職；遷授：遷升官職。

【義譯】

西漢末年，有一個人叫趙孝的人，表字常平，他和他的弟弟趙禮很是友愛。有一年，年成荒歉，一班強盜佔據了宜秋山；他們把趙禮捉去了，並且要吃他。趙孝趕緊跑到了強盜那裡。懇求那班強盜說：趙禮是個有病的人，他的身體又很瘦，是不好吃的；我的身體生得很胖，情願來代替我的弟弟給你們吃，請你們把我的弟弟放走吧。沒等強盜們開口，趙禮搶先說道：我被將軍們捉住了，就是死了，也是我自己命裡註定的，我哥哥有什麼罪呢？說罷，兄弟二人抱頭大哭起來。見到這番情景，強盜們被感動了，他們釋放了趙氏兄弟。後來，這件事傳到了皇上那裡。皇上下了詔書，讓他們兄弟兩個都做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