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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复先生

    夫自道咸以降，所使国威陵迟，驯致今日之世局者，何一非自侮自伐之所为乎？是故当此之时，徒倡排外之言，求免物竞之烈，无益也。与其言排外，诚莫若相勖于文明。156页

夫中国之开议学堂久矣，虽所论人殊，而总其大经，则不外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也；西政为本，而西艺为末也。157页

    善夫金匮裘可桴孝廉之言曰：体、用者，即一物而言之也。有牛之体，则有负重之用；有马之体，则有致远之用。未闻以牛为体，以马为用者也。中西学之为异也，如其种人之面目然，不可强谓似也。故中学有中学之体用，西学有西学之体用，分之则并立，合之则两亡。157页

博主按：“中体西用”源于张之洞《劝学篇》之“旧学为体，新学为用，不可偏废”、“中学为内学，西学为外学；中学治身心，西学应世事”观点。

    今吾国之所最患者，非愚乎？非贫乎？非弱乎？则径而言之，凡事之可以愈此愚、疗此贫、起此弱者皆可为。而三者之中，尤以愈愚为最急。……继自今，凡可以愈愚者，将竭力尽气皲手茧足以求之；惟求之能得，不暇问其中若西也，不必计其新若故也。159页

    吾故曰：期于文明可，期于排外不可。期于文明，则不排外而自排；期于排外，将外不可排，而反自塞文明之路。159页

    总而论之，今日国家诏设之学堂，乃以求其所本无，非以急其所旧有。中国所本无者，西学也，则西学为当务之急明矣。161页

 博主按：严复晚年似乎意识到西方制度之局限，尤其是其未显安顿人心之功，所以背离了早年之自由民主主张，竟投入洪宪帝制，令人扼腕之余，亦思其心路之纠葛。

    本文原刊于1902年《外交报》第9和第10期，全文见《严复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