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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忏悔

(2010-04-11 07:51:33)
标签:

上海

忏悔

手帕

豆蔻年华

家庭出身

分类: 散文

永远的忏悔

一句话,竟使我永远地忏悔。

下放在农村的时候,一位上海女知青绣了一方手帕送给我。在朝夕相处的人群里,唯独对我悄然相赠,我明白这意味。

她正当豆蔻年华,天生丽质,自然的美,纯洁的美。但她出身于一个资本家家庭。

经过一番思索,我决定将手帕送还,这本来是我缺乏接受它的勇气和胆量,可是以“思想家”自居的我偏想好了一句话告诉她:“政治是不讲感情的。”(除了这句话,我还能做点什麽吗?!)

万万没想到,这短短一句话竟在心灵里,播下了永远的忏悔的种子!

几天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传来了她为抗拒大队会计的侮辱,只身出走的消息。知道内情的人说,打她主意的不仅是会计,大队书记早就想使她成为儿媳。而会计是个恶棍,已有半年不称粮食给她。

我的心颤抖了,颤抖得阵阵发冷。

一个不谙世事的城市姑娘,来到偏僻落后的山村。光是因为家庭出身,便会遭到多少莫须有的侮辱!

也许,那一方手帕,并非定情的信物。那上面渗着友谊的慰籍?求援的信任?

我的话,该是怎样刺伤一颗求告无助的心?

经过人生高原风风雨雨的磨练,当我从人生的苦海里浮上水面呼吸喘气时,那句话已整整折磨了我四十年。

她如今怎样了?我能原谅自己吗?这永远令人忏悔的忧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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