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港,偶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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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七星潭的路上误打误撞骑到花莲港,还没有从是否迷路了的疑惑中清醒过来,犹豫着是否要掉头回去重新寻找路线,这个青鸟幸福的邮筒已经突然矗立在我面前。来台湾前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寄给人幸福的青鸟邮筒,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更没有想到是这样毫无计划地就遇见它。
对于这样刻意设计的幸福题刻,我常常抱有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我理智地觉得是噱头,看到幸福二字并不见得就是幸福了;一方面我又非常愿意抱有美好的期望,想要触摸本身无法触摸的感觉。可能因为这样,所以每次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觉得美好,至少人希望幸福的心情,是美好的。所以在我突然看到这个邮筒的时候,我突然也捏了刹车。没有太多犹疑,我把车停在邮筒斜对面的café前面,想要上前仔细端详。
Café的门口坐了一位50岁上下的女士,虽然我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个邮筒上,但我还是感觉到她一直在观察我。停下车后回头看着她,我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的专注,所以对她微笑。她也以浅笑回应,并开口对我说,去看看这个邮筒吧,随即站起身同我一起走过去。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这个邮筒和这家café的经营者。她对我讲述邮筒的故事,说凡是收到从这个邮筒寄出去的信件的人都会幸福。这个墨绿色的巨大邮筒竟然是用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上面有玉的纹理和手感。据说世界上只有两块这样的石头,其中一块就矗立在这花莲港边。青鸟一名则是从李商隐的诗里取来,象征着带给人幸福与希望。
然后她引着我走进café,我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café,里面并没有茶饮酒水,而是她32年来苦心收藏整理的艺术品,包括旧式的钢琴,复古的坦克模型,台湾艺术家的画作,比利时艺术家的雕刻等等。还有一面墙,从下到上挂着八代自行车,无言地述说着自行车的繁衍变化。她见我深深地被打动,于是轻声说道,你随便看看,我去给你放音乐。然后我听到沉静的音乐从旧式留声机里缓缓地流泻出来,充满了整个宽阔的空间。
临走时,买了几张台湾艺术家画作的卡片,天色开始暗下来,花莲港已经被暮色包裹起来。送我走出店门口时她收养的两只流浪狗走近前来,一只走到她身边蹭着给她抚摸,另一只则只是站在一旁。她指着站在一旁的那只说:它以前被虐待得很严重,我养了它八年,它都不让我碰到它。我可以很容易理解,要打破信任不过是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要重新建立起信任,可能需要花一生的时间。
我跨上自行车跟她道别,她只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要天天幸福。对我挥挥手,然后往狗们走过去。
要天天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