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变形记
(2022-05-07 22: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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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歌 |
变形记
我坐在夕阳下面，看着油菜花脱落，结出果荚
新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那两个争辩的人
还在喋喋不休
他们的肢体上长出了毛发，色彩斑斓
还有一个长出了犄角
甚至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我也忧心忡忡
不知道月亮是否会升起来
缓解他们的痛苦
还有我的
我更不知道，到明天，我会以什么形态出现在你们面前
是人类？
是猿？
金钱豹？
还是一头步履蹒跚的虎
我甚至比不得他们
我的四周全是白闪闪的墙壁，方形的，三角的，椭圆的
不停地挤压我
想我驯服
变成它们的样子
工业5.0时代的到来，让很多人都开始惶恐
接下来
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才会平坦和光明
已经是四月了，紧接着是五月和六月，到八月里
就整整工作二十九个年头了
差一年就满三十
这是个圆满的数字
难道是九九归一之势吗？
就在刚才
天边还卷来乌云，眼看着暴风雨就要到来
而其中一个
执迷不悟
双手紧紧的攒着站牌，以为身后还拥挤着潮水般的乘客
他一辈子待在车站里
没有接触过异类
以至于离开之后，懵懵懂懂，依旧捧着一颗炽热的心
另一个
早已经堪破了机缘
知道那个辉煌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他同样面临着被整合的命运
也许情况更糟
甚至被解除关系
进入失业档案
而这个词
如此突兀而急切地闯进来，携着雷霆之势，像是慢一步
就会收割掉你的头颅
我彻底离开了他们，那两个人
还在为明天的早餐发愁吧
这些都不在我如今的苦恼范围
包括已变形的身体
“明天”————
远远的听到有人说话
“会另设空气和时间
保证人类都有充足的睡眠”
我诧异极了，为这短暂的自由沾沾自喜
也许明天
不，是在今天就已经开始了
亲爱的伙伴，夏天之于我们多么遥远
寄情的凌霄花
估计会真的攀入云霄
将我们遗忘
至于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从东到西
把来路再走一遍罢了
至于听力丧失，频频出现的幻觉，导致我们集体变形或发生其他混乱的事情
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说不出来，那些水，流经我们的大脑，最后去了哪里
在什么地方
会带来奇迹
漫天的杨絮，遮蔽了朝阳和明月
也使我们变得灰扑扑的
面目可憎
索性记忆也跟着混乱，感官迟钝，记不清当初直立行走的傲娇
再变形为软体动物
或者是植物和鸟类
也不会感到艰难和痛苦了
疫情还在持续，蝙蝠和穿山甲淡出人类的视线
它们也有不可言说的痛苦
只能与黑夜平分
而我们痛苦的源泉
又来自于哪里
又与谁平分呢
动荡的春日，带来奇崛的梦境
预言家毫不出彩
转身于伟大的体育事业
而我们依然保持着初心
对这个世界怀有善念
耳边是轰隆隆的长途客车的悲鸣声
它们最早受到了波动
变身为汪洋大海中的船只
乘客们插上翅膀
回到高铁和空中
部分人，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交往，不再依赖交通工具
每日徜徉在方寸之间
候车室开始成为陈列馆
作为现代文明的标识
它曾遥遥领先于科技
五千年来，没落下一点灰尘
我被汹涌的人群，不断推举着前行，遇到的植物，都有好看的面孔
我们的身体依旧柔软多汁
金色的鳞片
慢慢衍生
我找到最近的出口
从地铁中挣脱出来
蓝色的天空下
漂浮着云朵和玫瑰
玫瑰娇艳欲滴，开得漂亮极了
我也罕见的开出了漂亮的花朵
晶莹剔透
和时间一模一样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它编织着谎言
诱导我们进入森林的腹地
奇崛的梦境再次降临
但很不幸
我们并没有因此获得特殊的力量
也不能让这个世界发生任何改变
春日摇摇欲坠
就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了
*引自艾略特《荒原》
(写于2022年4月14日 ，4月24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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