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为何走红?
(2015-04-20 21:13:31)
标签:
余秀华脑瘫诗人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
分类: 第一冲击波之《一言难尽》 |
余秀华为何走红?
编导:忆梓 筱蕖
2015年2月26日
【本期嘉宾】
乔新生:著名学者
元
【导视1】
脑瘫、农妇、诗人,余秀华一夜爆红。(说明我们这个时代,的确进入到了赤裸裸的时代。)
余秀华的走红,多大程度是因为诗歌本身?(她抓人眼球的是她的标题。)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想表达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和他睡觉。)
她对爱情有着怎样的憧憬?(很痛苦的一个婚姻。)
《余秀华为何走红?》,《一言难尽》,马上播出!
主持人:看到大屏幕上的这张照片,我想很多人对她都不会陌生。她就是目前红遍全国的钟祥女诗人余秀华。从去年底开始,她的诗在微博,还有微信上被争相转发;她博客的访问量突破了170万;在网络上搜索她的名字,相关信息达到数百万条;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她的两本诗集也相继问世。
【短片1】
(配音)春节前夕,记者来到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余秀华家中采访时,她刚参加完她的第一本诗集的媒体见面会,从北京回到家里。
(同期)记者:这本就是你最近出版的,带着油墨香的那本诗集,是吧?是叫什么名字?《月光落在左手上》。
(采访)记者:第一眼看到这本诗集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余秀华:我觉得很高兴,也很激动,自己的文字能够变成铅字出来,而且是结集出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同期)记者:这本诗集里面收集了多少首诗?余秀华:一百四十多首。记者:一百四十多首,是你从哪年到哪年期间创作的呢?余秀华:主要是去年的。记者:哦,主要是去年一年的?余秀华:还有几首是前年(创作)的。记者:哦,去年和前年,就是2013和2014年的?余秀华:对。
(配音)2015年1月的最后一天,余秀华的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在北京出版,这是余秀华第一次成为一场小型新书见面会的主人。全国几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拥挤在不大的空间里,场面颇为热闹。
(采访)余秀华:记者:你第一次拿到这本诗集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我应该把这本诗集送给谁?余秀华:送给刘年。记者:为什么?刘年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余秀华:那是,我的伯乐嘛!
(配音)刘年是《诗刊》杂志社的编辑。去年9月,他在网络上发现了余秀华的诗,并选了两首刊登在《诗刊》杂志上。是他把余秀华推到了公众的视野中。
(电话连线)《诗刊》杂志编辑 刘年:我就找到一个叫“楼兰女子”的博客,然后她有一个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中间提到了一个名字,叫余秀华。我就看看,那诗歌真的像她评论里写的那么好啊?
(配音)《月光照在左手上》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书房出版,从萌生念头到新书上市,只花了十二天的时间。
(采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编辑 杨晓燕:联系作者、取得授权、拿到稿子,然后选诗,然后三审三校进入流程,这些都在短时间内,必须要统一协调地完成。传播上、审美上取得了最大的平衡。
(同期)记者:还有湖南一家出版社的另外一本诗集是什么时候出版?余秀华:已经出来了,只是我还没有拿到。记者:啊,也已经出版了。他们这个速度很快啊!余秀华:为了抢市场。
(同期)记者:你还是不方便打开吧,让你儿子过来打开。你读过你妈妈的诗没有?余秀华的儿子 余紫桐:没有啊。记者:没有?你是对诗歌不感兴趣吗?还是怎么样。余秀华的儿子 余紫桐:不感兴趣。记者:这里面的诗是你自己选的,还是编辑来选的?余秀华:我自己选了一部分,他们给我选了一些。
【访谈1】
主持人:今天咱们请到演播厅现场的两位嘉宾:一位是著名学者乔新生教授;一位是资深媒体人元清先生。欢迎二位!二位读过余秀华的诗吗?教授。
乔新生:我不仅读过,而且和她近距离的接触过。
主持人:是吗?
乔新生:我曾经在一台电视节目里,跟她做了一个访谈。我近距离的观察她,有两个印象特别突出:一个是卑微的身体;一个是高贵的灵魂。她把自己的身段放得特别低。我们在做节目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是让她越过几级台阶,然后走到灯光明亮的演播厅里边来。就这几步路,她走得都特别艰难。可是一旦她翻开自己的诗集,朗颂其中一首诗的时候,特别地投入,那种神色令人感觉到有一种怜悯的感觉。为什么?吐字不清,但是她自己又极力表现出自己高中的灵魂。她有一首诗这样写道:晚安!横店。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一样,向她生活的这个小村庄挥手道一声晚安。所以她是一个心很大,但是她自己身体又有残缺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子。
主持人:元清先生是怎么接触这个诗人的?
元清:我没接触过这个诗人,准确地说是我被吸引的,知道了她的这个现象以后,才开始关注她的作品。前面有朋友说现在有个特火的诗人,把她的作品发了两篇过来。发过来以后,带有戏谑的口吻,就说你看看这种东西都能够火起来,这不就大白话嘛!说白了就是大白话,不像诗。因为跟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不管是古体诗,还是现代的自由体诗来说,似乎都是两边不太靠这种感觉,也缺乏传统我们自己感觉诗的美感和韵律,但是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短片2】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从小坐不起来,就把棉花铺到地上,就睡在地上,不能坐,坐不起来。到三四岁就坐靠背椅都坐不住,要用腰带把她栓在上面。怕她坐着摔倒,摔到地上。
(配音)确诊脑瘫以后,余秀华的父母带着她四处求医。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治啊,一直没断过嘛。到初中毕业以后,到北京治过啊。医生诊断,看不好。记者:那家里面也花了不少钱。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哎,反正原来也没有多少钱,弄一点钱就给她看病,请医生到家里看。反正周边的城市,大小城市都看到了。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她上到高中,读了两年高中嘛。记者:是她自己不想读了?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是她自己啊,我还要求她高中读完,拿到高中毕业证。假如说她身体有好转的话,能够参加什么工作,她能够有高中文凭。她自己跟不上,跟不上别人,她就感到蛮恼火的样子。她自己跟记者说的,把书全部烧掉,烧掉就回来了。
(配音)因为对文字的喜爱,余秀华开始写诗。
(同期)记者:把你写过的那些诗拿出来,我们看一下。哦,好多啊。余秀华:不多,就那几本。记者:一共有多少本?余秀华:一本,两本,三本,四本,八本。记者:哦,一共有八本。这些诗是从哪年开始的?余秀华:上面都有时间。记者:都有时间,是吧?每一首都有时间?余秀华:每一年。记者:每一年,是吧?这不是最早的吧?余秀华:这本,这本最早,2003年。记者:2003年,2003年也不是最早的吧?是最早吗?余秀华:是。记者:哦,是从2003年开始写诗的。到目前为止,一共写了有多少首?余秀华:没有统计啊。记者:没有统计,大概呢?余秀华:两千多首。
【访谈2】
主持人:我们仅就诗谈,您读了她多少首诗?
乔新生:我现在读了至少有二百首吧!
主持人:这二百首诗,有没有一个什么样的特点可以归纳的?
乔新生:很简单,方圆十平方公里里边就是她的视野。我把这句话再翻译得直白一点,就是生活在小山村里的农民所思所想。
主持人:恰好就和“诗”这个字有些像,一个“寸”、一个“土”、一个“言”。她在寸土之内,所言所想。
乔新生:我们不要追求宏大的叙事,我们每个人从自己的感受出发,触景生情,这就是很美好的诗歌。所以余秀华的诗之所以朴实,我们叫做纯朴,就是因为她只写她自己身边看到的东西,她只写她生活的横店,她甚至都没写过钟祥,很少提钟祥这两个字。她只写她生活的那个小山村——横店。早安!横店;再见!横店。这就是一个农民诗人的视野,你不可能有宏大的叙事。
主持人:她是立足田间,心想天边。
乔新生:可是她的每一首诗之所以能够让人家怦然心动,就是在她诗的最后那几句,往往是点睛之笔。我在这儿给观众朋友们讲,不知道抽象不抽象?比如说,她有一首诗写过,我真的就是一棵春天的稗子。就是说当你分不清什么是麦苗儿,什么是稗草的候,她说她就是一棵随时都可能被人家锄掉的一棵小草。你看,这首诗歌,哪怕前面的叙事多么的罗嗦,多么没有诗意,就这一句,它所表达的思想,对她内心的那种自卑和恐惧,让我怦然心动。
元清:如果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真善美,她得益于什么?她得益于是真。就像你说的寸草之地……
主持人:带个“真”字。
元清:对,带一个“真”。面对我的寸草之地,谈我的真实的那种观感、那种感受,然后由此来生发。同时她跟她自身的那种特点和命运相结合,她总是会把自己放到很平民化,很低。她是个平民,然后她也不“装”,不管她是成名前还是成名后。现在大家都很讨厌“装”,对于高大上的,就说你“装”吧!这样的一个情况。所以说,对于她这种情况,她的这种“真”,才反映出了她的美。
【导视2】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想表达什么?(爱一个人就要和他睡觉。)
她对爱情有着怎样的憧憬?(很痛苦的一个婚姻。)
《余秀华为何走红?》,《一言难尽》,正在播出!
【短片3】
(字幕)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摘自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配音)《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余秀华的成名作。也正是因为这首诗在网络上“病毒般蔓延”后,余秀华火了。在余秀华看来,目前的走红,有很大的炒作成分,她并不认为这首诗有多好,她说这是标题党。
(采访)余秀华:表达爱一个人就要和他睡觉,你说对吗?这是最直接的想法。不要天天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都是放屁,我爱你就是要和你睡觉。我本来打算是重新修改,但是现在没必要修改了,让他们去炒,炒过了,我再去修改一下。现在不能再提,再提就变成我自己炒自己,那也不好。
(配音)在一拨又一拨媒体追逐余秀华的同时,她的诗歌也引起了人们的争议。著名诗人、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雷平阳说:余秀华的诗歌来自她的内心,甚至可以说源于她个人的生命体验,充满了想象力。如果她的诗歌经不起阅读的考验,人们对她的关注度将非常有限。我觉得还是她的诗歌支撑起了这次“关注热度”。文艺评论家夏义生说:余秀华的诗歌是健康圆融的,充满诗人的个性和天赋的,洋溢着乡村青草气息的艺术佳构。我认为,无需突出她的残疾,她的作品足以震撼读者的心灵。而评论家、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则认为:身体患疾为余秀华的创作加上了同情分,但文学评论界不能不管艺术标准。他认为有些评论里添加了过多的感情色彩,就像在某些儿童画里见到了“毕加索”或“米罗”。
(配音)对于加在自己头上的特殊标签,余秀华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采访)余秀华:我肯定不喜欢啊!诗人就是诗人,干吗加个脑瘫?是吧!脑瘫只是你的身体情况,但是与你写诗有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没有。
(配音)面对出名和突如其来的媒体,余秀华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冷静,她直言自己的诗歌天赋一般,靠的是勤奋和坚持。她甚至觉得,目前写出来的诗歌,在思维方式、思想深度、表达方式等方面都存在问题。
(采访)余秀华:写诗歌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今天写的比昨天好,明天写的比今天好,后天写的比明天好。我认为这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各方面都需要更上一层楼,不管是写作思想,还是生活。
(配音)2008年,余秀华第一次去网吧,网络给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同期)记者:你每天都会上网吗?余秀华:嗯。记者:大概在网上多长时间?是整天都在网上?余秀华:不会。记者:不会,是吧?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要是没有事,可以说,她整天都在(网上)玩。有时看诗啊,有时看啊,有时下象棋啊,有时候还打麻将,在这里头。记者:哦,也玩一些小游戏,是吧?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是的,都玩。记者:这打发了很多时间。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对。
【访谈3】
主持人:元先生,您是搞媒体的,资深媒体人,对待这种“脑瘫诗人”(的标签),和穿越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样刺激性的诗句,是否有吸引眼球的包装的效果?从传播学的角度,您帮我们分析一下。
元清:那当然有。首先把她所有的诗集中起来,其实是挺俗的三个字,叫标题党。她写的诗,我们单独去读它的内容的时候,不管是你尊重她也罢,你习惯她也罢,都不去论。但是她抓人眼球的是她的标题,对吧?标题够生猛、够直白、够直指人心、够不装。那么这个东西,首先讲她的作品是这种标题党;然后炒她的现象的时候,要给她一个标签“脑瘫诗人”,明明一个残疾人,或者她不大可能在这方面有特别大的才华,哎!她就要创造一个奇迹。
主持人:搏反差、搏出位。
搏元清:搏出位。拿什么搏呢?标题。因为你在互联网海洋的信息传播当中,怎么让这个信息跳出来?你除了大量的转发,转发出来也得让别人愿意去看啊,所以这个标题非常重要。因此她自身的这个现象,以及她的诗歌恰恰都符合了标题化传播的要求,客观要求。
乔新生:每个诗人他都是时代的产物,每个时代有自己的语言表达体系。余秀华之所以能火,除了她身上的外在标签之外,和她诗歌的表达形式与这个时代契合有关。你看,咱们这个时代用的是什么词啊?“小鲜肉”,就是说我不看你有没有灵魂,我不看你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你就是个小鲜肉。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这个时代,的确进入到赤裸裸的时代。而余秀华的表达,恰好和这个时代普通人的心态合在一起、吻合了,产生一种吻合,所以她就火了。
【短片4】
(字幕)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摘自余秀华《我养的狗叫小巫》
(采访)记者:当时写那首诗,那首诗里面写了很多,应该是感情生活在里边,对吧?那是一种真实的,还是你(虚构)的?余秀华:这看你怎么读了,你说它是真实的,它就是真实的,你说它是虚拟的,它就是虚拟的。诗歌里面的事情和生活比起来、挂钩,我觉得是很愚蠢的一个事情。
(配音)1995年,经媒人介绍,余秀华和一个从四川来荆门打工的男人结婚,男人做了余家的上门女婿。现在他们的儿子已经在武汉上大学。但是一直以来,余秀华都对这段婚姻不满意。
(采访)余秀华:代沟啊。不是代沟,是大海。相隔的太远了,不管是年龄、心理、生活方式啊,方方面面都不一样。都是各自为政,无法有共同点,一点都没有,这个。很痛苦的一个婚姻。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那个事情嘛,那时十七八岁,满意不满意已经过去式了。管他们两个人哪样的思想、哪样的想法,现在他俩已经成了(夫妻),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这是我的想法,他们要维持下去。
(配音)余秀华的丈夫尹世平比她大13岁,结婚时隐瞒了年龄,这件事让余秀华一直心存怨恨。尹世平不会上网,不会发短信,常年在外打工,每年只回家一两次。我们采访时,他刚好放假回来,但是他和余秀华几乎没有任何相处。
(同期)尹世平:我从没看她写的诗。我替她高兴,但我不能替她高兴,她是她的事。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女婿可以嘛,反正他是健全人。他就是性子有点急,喝了酒以后,就不停地说,不停地说。姑娘呢,她本来不喜欢吵的人,她不喜欢他不停地说,所以就产生小矛盾,这也不是很大的事。
(配音)尹世平说,除了余秀华会埋怨他挣的钱太少之外,沉默占据着他们大多数的生活。而余秀华对爱情则有着自己的憧憬。
(采访)余秀华: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能够关心你,能够懂你,能够接纳你,这就很不错了。别的都不要紧,别的都无所谓。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我们在,他们就不能离婚;我们死了以后,我也管不着了,有她儿子呢,这是我们的想法和看法。一个完美的家庭,还是可以的,有儿子,有自己的亲妈亲爹在一起,还是比较幸福的。有我们每天在一起吃饭、说笑,不是蛮好嘛!
(配音)小时候,父母农活忙,没有时间照顾余秀华,她由奶奶带大,一直到14岁都是跟奶奶睡。从小到大,她跟父母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采访)余秀华的父亲 余文海:我们父女之间和母女之间吧,只能交流一下,像她这种脾气,只能交流一下社会知识啊,教她怎么做人啊,这方面说一下,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一天到晚在一起嘛!
(配音)由于余秀华身体的残疾,一直以来,父母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采访)余秀华的父亲 余文海:因为她是有病嘛,是个脑瘫啊,又加上小脑失调啊。身体走路都走不稳,还想她做什么诗啊,算是没想。只要她生活能自理,我们减轻负担,就够意思了,哪还知道到今天还有这么个成就。
(采访)余秀华的母亲 周金香:看到她一个残疾人,确实走到这个地步,我又感到高兴,反正下面看着就哭啊。如果她是正常人的话,她能够达到这个水平,我还更高兴。
【访谈4】
主持人:诗者是孤独的。可是元清先生,我们现在看到这位诗者已经孤独不了了。对于余秀华成为作协副主席,并承担了地方宣传任务之后,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元清:我们可以想见,你不管是正式的被收编进去,你还是说要看,因为我说这个泛体制化,不仅仅是她进了作协,同时她已经出诗集,有出版社、有人约稿,要有些推广的活动,像明星一样。因此她大量的东西就必须配合市场,或者配合当时作协的需要,做事务性的工作。她没有拒绝,她是不是没有能力拒绝,还是她不想拒绝?这我无从所知。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她在开会,她在全国的某些城市里在推广,在上节目、在进行访谈。那我很难想象,我也写一点东西,我很难想象,当我不能够真正独处跟静处的时候,我不能够孤独的时候,我还能够保持我原来的那种创作的状态。我所看到的,我所经历的东西不一样。
乔新生:元清啊,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人生总要有很多历炼。小时候我们没谈过恋爱,长大总要谈谈吧!写诗的时候不受关注,现在人家关注我,你让我享受一把可以吧!所以元清我们把两个问题分清楚: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不要太看重作协副主席这个头衔,不要把这个体制性的东西太当回事。
元清:希望她也不看重。
主持人:她本来就不看重。
元清:她本来不看重,现在不好说。
乔新生:余秀华的这个心态,我特别地赞赏:你让我加入,我就加入好了。有这么个心态,这个平常心,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是大幸;如果她太在乎官衔,太在乎体制内的东西,可能是大不幸。
元清:她说她自己是棵稗子,是吧?好,我就想说,你真的是一棵稗子,给你阳光、给你雨露,你便茁壮;有一天,一把野火,你将归为灰烬。所以,灿烂时,你尽管灿烂吧!
主持人:梦境其实很脆弱,一旦被打破,一旦真的失眠了,诗歌的灵魂也许就因为诸多烦扰而受伤、生病,甚至消亡。真心希望余秀华能够再度平静下来,真心希望她的诗歌梦,还能美好地继续下去。感谢二位做客《一言难尽》,咱们节目到这儿,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