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成都，想起成辉陈曦，想起宽窄巷子，想起文殊院，想起一首曲子一张照片，和我们曾经一起站在那里的所有微笑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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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幽的山谷中，湖畔轻轻的薄雾笼罩着天蓝色的池水。悠扬的黑管与横笛交叠出梦幻的世界，与远处朦胧的弦乐，回荡在深远的天地之间。在黑暗中，音乐能够为心灵找到永恒的归宿，那一瞬间成为生命中灿烂的交汇。”这是我大学里写的，少年似的言语。

2001年，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天，我对成辉说过类似宣言的话，“如果我站在这片土地，那么……”这很重要，改变过我的一生。明白的人自会明白，它的唯一性。

于是，成都在我心中，不完全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符号。上海以外，从未有一个城市，如此遥远而接近。以至于，如果我要前往，心里依然默默有着期待和紧张，然后绕指在大街小巷的漫步中和无辣不欢的菜肴中渐渐散去。

曾经，我在这里放声大哭，洗刷过满心的尘埃，用一个清澈的灵魂对照着过日子。曾经，面对别人空前绝后的悲伤，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流满面。曾经，这2200公里，对我来说触手不及，唯有屈服于看不到希望的现实。情感（或者说还与责任无关的情感）只存在于内心，却脆弱于尘世。

一个地方始终会因为一些人的存在而变得有意义，就像成辉和陈曦。他们是同学，也都是超过十年的朋友。如今各自结婚生子，可是见面，却如当初。我并不是每次去都找他们，可是在那里我就会觉得离开他们接近，彷佛有气息的存在。

我和成辉始终静默。不管是十年前，我们坐在火锅店里，服务员一次次过来帮我擦拭筷子上的油腻。然后听着音乐，望到透彻的眼睛，静坐到底。再然后永远的离开一个坐标，从未回头。或者十年后相遇，在宽窄巷子的茶室里或者密闭的车上，只能很少说话，好在内心却是淡定。我说，你依然没变，眼睛如此清澈。可即便如此，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这样很好啊，这样看着就好，口舌伶俐反倒是累赘。

我从未和一个女生打过通宵电话，除了陈曦。那晚天南地北，我们一直聊到天亮，然后瞌睡着一起下楼去锻炼身体。在我眼中，不管她是发福还是长痘，我都觉得美丽。我喜欢听她讲成都话，甚至喜欢听她爆粗口，活脱脱的成都女子，直率、真实，刮辣松脆。曾经我在婺源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告诉一句歌词：想念像一根刺将我定住。可是，我说我在外地，她挂线。现在想来，都觉得羞愧。她哈哈笑着，说早已不知道在说何事。岁月是把杀猪刀，如此而已。

在过去的生命中，这些人和记忆其实很微小——时间短暂、距离遥远，可是就是无法绕过和超越。因此每一次前往，都有特别的意义。

和别的人就有别的记忆。比如喳喳和dory，满满的欢乐，突然在半夜想来的时候，有一种感动。这种意味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没日没夜的打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或者买了各种调侃的卡片笑的直不起腰。这种快乐被不断加乘，放大，然后延续到后来的生活中。这几乎不是一种旅行，而是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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