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颠覆五月的苍茫(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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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颠覆五月的苍茫（散文诗）

                                     ◎静花惹絮飞

一

 

一条江奔流不息，你让千年的悲伤，劈开一滴水的深意。

汨罗江，一个时代叹息的汇聚。一段悲壮的历史沉淀，注定了古老的佩玲摇响菖蒲穿越历史的狼烟。

水草和鱼误入歧途。

艾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越来越浓的哀伤，在刀枪剑影中升腾。一个王朝与一个天才的宿命饮下悲愤。

文脉浩浩荡荡，以血肉之躯横大写悲壮。

 

我不是站在龙船上的那个人，划不去的伤痛，在时光里，愈来愈无法解开你当时的愤世嫉俗。

一条江收藏了你的魂魄，收藏了泊水楚风，收藏了你旷世的大爱！皓洁与日月同辉。屈子啊!九牧椽笔独雄绝响.

千年万载的忠贞啊，拔剑击节。

悲苦的经文默默吟诵，驱邪的艾草啊，默默的，纵身一跃为草鱼招魂。 将风雨载满一叶小舟。我在深夜里谛听到川江号子声声长，声声短， 声声慢……

 

挥不散，五月的天空云朵犀利，蓝得耀眼的飙风，一次次席卷。我的一腔热血翻江倒海。

 

用一根线系住一粒米，楚地疮痍。面对欲言又止的汨罗江，抖落你一身贞骨，再写一阕《离骚》吧。问天问地，坐拥你的楚辞山巅。

二

 

粽子啊，粽子，五月的苇岸因屈子而悲咽，五月的黄昏因屈子而惆怅。

近了，荡气回肠的五月，就在一口气之间，所有的人都不谋而合奔赴一场盛会，要打捞你折射的那段难以忘怀的苍茫。

风卷残阳，雨萧萧，鸟离巢，花垂地，万物丢盔弃甲。任何一种方式也抵挡不了，天空的放任肆掠，以排山倒海之势倏然幕沉。

 

河流啊，放逐鱼虾濒临干枯。月光啊，精疲力竭，已经患了失忆症。村庄啊，被欲望的火烧成狼藉。子规悲啼汨罗泪殇，一个人高傲出发。孤独的舞台清瘦了回音壁，也许这是你最完美的选择。汨罗江里的每一棵水草都有你身体的余温。

 

燃烧吧，血性的太阳。捶打吧，冷峻的高洁。《九歌》在纸上洞穿了每一个前来瞻仰的人的心。五月的苍茫势不可挡。山逶迤，水绵延，被吹皱内心的沧桑。

大把，大把的阳光，隐退。负载，残骸的星辰，转身。

隐退到时光深处。没有谁能继承你一棵树的诺言。孤独，柔软的沧浪水吞噬坚硬的岩骨。已经茂密的叶子，灌醉的不是一腔沸腾的热血，而是你孤独贞真的眼神。

三

 

张开大地血雨腥风，拥抱河流浩然正气。

天神怒发冲冠，求索的一怀肝胆冰寒。浩淼，裂变。楚地的画卷悲戚瘴气。

我不是屈子的后裔，但每日流动的诗情，打破了我的沉默。猎猎西风，因日夜鏖战而疲惫。倾斜宫殿，因阴阳颠沛而顽疾。沙尘暴猖狂成为扬沙暴君。

 

消失在视线里的村庄流泪。我的祖辈流落他乡踉跄寻根。

 

村庄沉默，大地沉默。天地的秘籍在时间的亡魂里摔打成犁。风一吹就散的魂。

这一刻，地动山摇，灵魂出窍，大把大把的土地中暑高烧。 

 

狼崽嚎叫。豹子嘶吼。苦兮！国破民苦壮志难酬。悲兮！巨子雄才星子沉沦。

香草美人锁住我的远望。气魄宏伟的诗歌之父，蹒跚而去魂不散的老人，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不禁潸然。野草呜咽，山水孤愤，必将衍生出一个民族无穷张力。    

 

 一滴泪，千斤大锤砸进汨罗江，王侯将相，淬炼出奔腾的思想。我相信有一种亘古的澄明，能够安放屈子。

四

 

不能平息薄暮雷电！不能平息窒息的春天！擂响的鼓点。

村庄上空的鸟，落到你充满怀疑和批判的翅膀上，任奔腾的时光匆匆。凄涙消减不了我在城市的一隅，将卑微的生命系上安全带。臭氧层破坏，酸雨蔓延，大气污染，土地荒漠化，水体污染……

奔上高速路，我的远方在哪里？

 

 一把剑，时光足够澄明的道理。一声滴血的唾液，在浑浊中弥漫，但没有谁会触及到加剧一个人的孤独。

空气里散开的寂寞，极力追赶一株艾草的记忆。潜伏的危机，人与自然已经失衡。

 

我没有去过汨罗江，但我知道它的每一寸呼吸都是生命的仰望。 

五

 

 

五月，雷鸣。五月，诗魂荡漾。

麦香扑鼻。粽子啊，龙船啊，陪我读一条江的苦难。

大水与清风要到哪里去？我徘徊我漂泊，足迹经过南北东西。我的灵魂等待了很久。滚滚的江水，横卷天幕，将历史的刀光剑影高悬，干渴的唇，靠近，再靠近 。一滴露足以犁开清澈，借一滴露对白一缕风。

沉迷风花雪月的缠绵悱恻，恶俗将廉洁的诗意亵渎，一路的苍茫把诗歌与灵魂剥离。

 

我用什么来拯救我的灵魂？

担当和责任，是一浪高过一浪搏击后的启示。不屈不挠的求索是最宝贵的民族铮魂。

诗歌的早晨我常常睡眼惺忪，看不清汨罗江究竟离我有多远？远到我不能颠覆五月的苍茫。

 六

流光，溢彩。

与蒲草野蒿为伴，渔父与光同尘。一条江披上月光在今夜不眠。

我要将十三亿龙的传人凝聚成巨大时代的脉搏，捧出滔滔不绝的爱，喂养橄榄枝放飞的白鸽。

秉持一把道德利剑招魂。淘洗净尘泥，越孤独寂静卷土重来，用滚烫的挚爱激越回音。

 

我们都是屈子的后裔，今夜点燃的一颗诗心，擦亮东方的鱼肚白，带走沉重的负荷，覆盖污垢蒙尘。

千年后，蒿草野牦牛凝聚新绿。牛羊在山坡上优哉游哉！一米阳光不再残喘。

 

会这样隆重吗？龙舟划来，水乡的诗行早已深入骨髓。粽子匆忙得失去了知觉，义不容辞喂养中华民族的希望。

千年的河流溅起直冲九霄的浪花，怒放成巨大的惊叹号。

2013.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