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神降于莘（莘，虢地。） 
　　周惠王十五年，有神降于莘。王问于内史过曰：“今是何神也？”对曰：“昔昭王娶于房，曰房后，实有爽德，协于丹朱。丹朱冯身以仪之，生穆王焉。实临周之子孙而祸福之。夫神壹，不远徙迁。若由是观之，其丹朱之神乎？”王曰：“其谁受之？”对曰：“在虢土。”王曰：“然则何为？”对曰：“臣闻之，道而得神，是谓逢福；淫而得神，是谓贪祸。今虢少荒，其亡乎！”王曰：“吾其若之何？”对曰：“使太宰以祝史帅狸姓，奉牺牲粢盛玉帛往献焉，无有祈也。”王曰：“虢其几何？”对曰：“昔尧临民以五。今其胄见，神之见也，不过其物。若由是观之，不过五年。”

　　非曰：力足者取乎人，力不足者取乎神。所谓足，足乎道之谓也，尧、舜是矣。周之始，固以神矣，况其征乎？彼鸣乎莘者，以焄蒿凄怆。妖之浅者也。天子以是问，卿以是言，则固已陋矣。而其甚者，乃妄取时日，莽浪无状，而寓之丹朱。则又以房后之恶德与丹朱协，而凭以生穆王，而降于虢，以临周之子孙，于是遂师丹朱之裔以奉祠焉。又曰尧临人以五，今其胄见，虢之亡，不过五年。斯其为书也，不待片言而迂诞彰矣！

试译：

○神降于莘（莘，虢国地。） 

　　周惠王十五年，有神灵降在莘地。惠王问内史过说：“今天降临的是何方神圣？”回答：“从前周昭王娶了房国的女子，叫房皇后，房皇后没有女德，与丹朱相好。丹朱与房后苟合，生了周穆王。其实就是托身周朝的子孙，而与之共祸福。神是一以贯之的，不会往远处迁徙。如此看来，该是丹朱的化身吧？”王问：“神到了哪里？”回答：“在虢国。”王问：“那他来做什么？”回答：“我听说，有道的神，会带来福；无道的神，带来灾祸。今年虢国收成差些，是要亡国了！”王问：“我该怎么办？”回答：“让太宰召集祝官、史官带领全部狸姓丹朱的后裔，带着祭祀用的牲畜，祭器内装上供祭祀的谷物，玉器和丝带去祭拜，不用祈祷。”王问：“虢国命数还有多少？”回答：“从前尧帝每五年巡狩天下，而今他的后裔都见到了，神的出现，不超过这个物数。由此看来，不超过五年。” 

　　反驳：力量足够强大的人相信自己，力量不足的人相信鬼神。所谓力量足够强大的人，是指符合道义的人，尧、舜就是这样的人。周朝创始，本就神异，还用证明吗？那个在莘地哀嚎的人，以祭奠时升腾的烟气，让人感到悲哀，那只是浮浅的装神弄鬼的人。天子以此来问，臣子以此来答，本就很愚蠢。更有甚者，错乱时空，毫无根据地扯上丹朱。还让无德的房后丹朱苟合，而凭空杜撰出生了穆王的故事，又降临虢国，以托身于周朝子孙，于是就帅领丹朱的后裔去供奉祭奠。又说尧帝每五年巡狩天下，而今他的后裔都见到了，虢国的灭亡不会超过五年。就这么乱写，不用我说只言片语，这其中的迂腐和荒诞就已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