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沈从文的《劫余残稿》,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描写:一些年青族中人,即在祠堂外把那小寡妇上下衣服剥个精光,两手缚定,背上负了面小石磨,并用藤葛紧紧把石磨扣在颈脖上。大家围住小寡妇,一面无耻放肆的欣赏那个光鲜鲜的年青肉体,一面还狠狠的骂女人无耻。小寡妇却一声不响,任其所为,眼睛湿莹莹的从人丛中搜索那个冤家族祖。.....当时,便不忍再读下去,只觉着太残忍了,令人不寒而栗!
小寡妇是巧秀的妈,二十三岁即守寡,因年轻耐不住寂寞,,就和一个黄罗寨打虎匠偷偷相好。族里人知道了这件事,想图谋她的那片薄田,捉奸捉双,两人终于生生捉住,一窝蜂把两人拥到祠堂里去公开审判。先是执行私刑,当着小寡妇的面,把黄罗寨那风流打虎匠两只脚捶断。又因族长记恨小寡妇,心怀狠毒,提议要把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妇按照老规矩“沉潭”,于是,便上演了上面极其残忍的一幕。
女人守了寡,命运却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在今天看来却是多么大的悲哀,令人悲忿,心生怜悯。然而。在旧时的“道德礼仪廉耻”之下,却是天经地义。女人任人宰割,于是,悲剧的一幕出现了——沉潭:
族中一群好事者,和那个族祖,把小寡妇拥到溪口,上了一只小船,架起了桨,沉默向溪口上游长潭划去。临出发到河边时,一个老表嫂抱了茫然无知的孩子(巧秀),想近身来让小寡妇喂一口奶,老族祖一见,吼了一声,大骂“老狐狸,你见了鬼,还不赶快给我滚开!”.....小船摇到潭中最深处时,荡桨的把桨抽出水,搁在舷边。船停后轻轻向左旋着,又向右旋。大家都知道行将发生什么事。美丽黄昏空气中,一切沉静。先是谁也不肯下手。老族祖貌作雄强,心中实混和了恐怖与矜持,走过女人身边,冷不防一下子把那小寡妇就掀下了水。轻重一失衡,自己忙向另外一边倾坐,把小船弄得摇摇晃晃。人一下水,先是不免有一番小小挣扎,因为颈背上悬系那面石磨相当重,随即打着旋向下直沉。一阵子水泡向上翻,接着是水天平静。
苍天厚土,这绝对是做人的悲哀了!
绕是你铁石心肠,读到此也会愤而鞑伐忤逆人性的罪恶!
悲忿之余,让人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好端端的充满活力的生命就这样被他们轻易草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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