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贾平凹的《秦腔》,不长的几段故事里,常出现一个“碕”字,刚开始没读出意思来,脑子里考虑可能是个“奇”字吧,暂且就读作“奇”了。至于作什么解,倒觉得没有必要去弄懂,因为在《秦腔》里,作者运用的多是地方语言,语言跳跃奇了怪,有些东西不必当真。等读到一个地方:白恩杰说:“笨得很!我说个故事吧,一个大象正走着,一条蛇挡了路,大象就说:躲开!蛇不躲,说:你张狂啥呀,不就是脸上长了个碕么!大象也骂道:你不也就是碕上长了个脸么!”秦安老婆就扑过去抓白恩杰的嘴。......一连两个“碕”字出现,心里就开始琢磨这个字读什么,作什么解,继而恍然大悟状,不就是“小鸡鸡”的“鸡”嘛!不觉在心底笑了,你看嘛,本来很简单的一个字,作者偏要弄得玄虚,差点没认得出来。觉着肯定是个“鸡”字无疑,作者是为了“雅”,去粗俗,故意用了个“碕”字,当“鸡巴”之意。
不过,心里也犯疑惑,“鸡”和“碕”是通假字吗?能随便用吗?翻字典找不到这个字,上网查,好容易找到了,才知道自己读错了,不读“鸡”,读作“奇”,——还是自己原先蒙的对。“碕”的意思为弯曲,这与“小鸡鸡”没什么联系,借代不了,只能说明是作者杜撰的。为了避讳而隐喻的曲折,没意思。后来一想,用哪个字是人家的权利,可一旦行文写字要用到那些粗鄙的字,还可用不可用?
因为文字是老祖宗留下的,说汉语的地方都有大量的口语,毋庸讳言,口语中粗鄙的文字、粗俗的语言当然极多。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鸡巴撩屌(撩字不一定对)”的那些话,男性的有小鸡鸡、鸡巴、吊、屌,女性的有阴道、逼、屄,如果前面再加以动词玩、弄、操,就很粗野,甚至污秽了,有的还带有明显的野性攻击,以前好多男女动手打架之前都是先骂仗,故意以言语的粗鄙引起的。我不敢说在中国的绝大部分,至少在民间,在大部分男性之间,在小部分女性之间,在比较落后的地方,在全部的农村,在很多的中老年人之间,在城市的一大部分,在熟人之间,都大量有这些粗鄙的话。但在年轻人之间,在比较礼貌文雅的地方,存在的不多,甚至你说了,即使你无意中说出口,也会被人鄙夷。
整体上说,即使在口语当中,也不赞成使用这些粗鄙的字眼了。我们把它看成了脏话,流氓痞子语言,有悖于人类文明,所以要摒弃无疑。尤其女性的“屄”字,在男人的眼里,有原始野性,有男性荷尔蒙冲动意淫,还有某种歹毒的诅咒,从男性嘴里说出口,在现代的社会里,明显有些过了。所以,我们可提倡不说,以净化民族语言。但,“屄”和“屌”,准确地代表男女的生殖器官,生殖器官何罪之有?从长期的人类自身需求看,还将反复使用长期存在。从文字的书写情况看,一会半会也抹杀不掉。那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人们头脑妄加的粗鄙就不使用这几个字了吧?还能重新造字?也未必能造出古人神形兼备的字来。我们可否借用一些同意的字词,有待商榷。
比方说,如果确实感觉难为情,男性可以用“小鸡鸡”、“鸡巴”,女性用“逼”,取而代之。小鸡鸡呢,属男性婴儿孩童,无论男女都喜闻乐见。逼呢,我们目前常用的傻逼、苦逼、牛逼、装逼,倒是从原字词引申出来,与女性生殖器官联系渐离,有一针见血,针砭时弊,具讽刺、嘲弄、挖苦意味,容易为男女接受,可以用,不应当抹煞。
再想想看,大活人裸的都不少见了,还在乎一个半个“字”?从用字用词的角度看,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人们愈来愈不拿这几个字当事了,只要不心存奸邪杂念,猥猥琐琐,用什么都无所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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