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觉得呗我还算是干净。可老婆每每看不上眼，常常会大声斥责我：“窝囊废！看，又在哪儿蹭的灰裤子上！”说着，会顺手拿起桌上的湿抹布去抹我裤腿上新蹭的灰，或是几日前不知何时黏在裤子上已经变成硬质的一块疙儿。为此，我常常不以为然，和她大声争辩：“男的还能和女的那样干净吗？那男人不就变成了女人了吗？”“男人干活，还能一点灰不往身上蹭？我要是不干活的话，没准比你还干净呢！”老婆不跟我辩论，她只顾低头弯腰往下擦拭我裤腿上的灰，等我发完牢骚，她往往只是一句半句的总结性发言，言简意赅：“你就不干活，也没看见你干净出去！你就是个‘窝囊废’！”有时，老婆顺心了，高兴了，还会歪着头喊我：“‘窝囊废’？！”

    没办法了，我在俺们家里就是“灰”和“脏”的代名词。我也不屑与她计较，管叫个啥吧，反正衣服脏了归她洗，没我的事儿。我一个大大咧咧的大老爷们，从来不拘小节，干起活来粗枝大叶，用俺老婆的话说，“人家别的男人干活遇见‘灰’，都能躲避出去，你就躲避不出去。没准，你还是故意往身上蹭呢。”干活遇见“灰”，我也想躲避过去，免得回家老娘们埋汰，可事情一多就忘脑后了，等停下来一看，唉，身上不知啥时又蹭“灰”了，回家没准要挨老婆剋了。

    一山显一水，在我们家里，我“窝囊废”就显出老婆来了。老婆的确干净，这个不宾服不行。想想，家是人家拾掇的，衣服褥单之类的不用脏就给换了，还是全部手搓出来的，我好像从来就没为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操心过，窗帘隔三差五够下来洗。洗脚、洗澡不用心和偷懒，穿衣服没谱儿不顾好歹，吃饭狼吞虎咽嘴角漏汤水，这似乎是我这个“窝囊废”的主要特征。

    在家里，我还得一外号“得瑟疯”，都是老婆瞎起的。这名字最常被老婆唤的，我哪天一旦眉飞色舞，有些得意忘形，她就唤我“得瑟疯”。“得瑟疯”就是得瑟、人来疯、猴里猴气的意思。我有么？想想，我还真有这毛病。高兴起来，我会很投入地忘情歌一曲，惹得老婆在一旁哂笑。伴随着音乐，我会情不自禁手舞足蹈起来，边扭屁股，边朝老婆横冲直撞过去，逗得老婆稀里哗啦笑。见四下无人，会突然把老婆抱得老高，吓得她大声哇哇乱叫，净干些带些“猴气”的事。我还曾经对老婆说过一些带些“猴气”的话。那天和老婆在一起闲坐，我说：“我妈妈把我拉扯大都是不容易！现在，我妈妈她老人家把我交给了你，就好像在人生的跑道上，把接力棒交到了你的手中，天底下这么一个好男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哟，善待我，一生把我呵护得好好的......”老婆摇摇头，二话不说：“我不想要你了，我想把你退还给你妈妈。”完了还有一句：“你妈妈怎么生了你个坏东西。”我哈哈大笑，说：“不行，不行！你耍赖，这事还兴退货！”

    有天，老婆说惯了嘴，在我父母面前骂我“得瑟疯”，我妈悄声提醒她说：“不好叫他‘得瑟疯’。”我们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