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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阳光透澈而明亮,热热的风绕着树桩穿梭而过,枝叶扶疏。
海涛偶尔从那条僻静的小路路过,不经意却与琬邂逅。
琬惊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说:“海涛!”
海涛见是琬,也显出几分兴奋劲,反是一个劲地问她说:“琬,怎么会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琬看着海涛,认真地说:“我就住在这附近。”
海涛的眼睛这时一刻也没有离开地望着琬。琬微微笑着望着海涛,嘴角和眼角堆悉的笑容一如从前,还是那样甜,那样美,像当年的小妹妹。琬一点也不显老,快四十岁的女人了,看上去还是从前的那张脸,娴雅秀气,身段也没走样,整个人都没太多变化。至少外表是这样的。海涛暗地里不免啧啧称许,这么多年下来难得她还能保持得这么好。
以前,海涛或许还能碰上琬几遭。这四五年,既没见到琬,又没听说过她什么,琬的音信全无。
琬见海涛光咧嘴笑不说话,便问海涛说:“海涛,你现在还住单位那里吗?”快二十年了吧,海涛和琬原先在一个单位上班。一晃这么多年,难怪二人见面这么热乎。
“搬了,早不在那里了。”
“那你现在住什么地方呢?”其实,琬满应该知道的,他之前跟琬交代过多次,换了个地方后再没挪窝。不过,琬的笑容还是让海涛感觉她那么有兴趣,琬是诚心的。
“唉,怎么也有四五年没见面了,时间真快啊!......”海涛终于蹦出一句有用的话,他发自内心由衷地感慨。人生苦短。
琬笑着附和说:“是啊,是啊.....”
两人寒暄一阵,有一搭无一搭说了一会闲话。最后,看无话可说了,海涛提出有事要先走一步。
临走时,海涛有心想留下琬的手机号,这并没有什么,便于以后好联系。可踌躇一会,海涛愣是转身走了,把那个念头抛开了。
事后,海涛又感觉后悔。
海涛刚进单位那阵,还是个大小伙。
琬出落得落落大方,窈窕秀看,待字阁中。琬上班好几年了,她主动教海涛认识这认识那的,帮海涛解决工作中的问题。琬说话的语气,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那种轻柔委婉的甜津津的声音,不高不低,像鸣啭的鸟儿,像叮咚的泉水,听着心里怪痒的,也很受用。
可惜,好景不长。琬在海涛上班后不到两个月,就调到新单位去了。海涛多少有些失望。他看好了琬。
本来,他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慢慢的在单位里接触琬,悄悄和琬来一场风花雪月的儿女之恋,可是,没想到.....单位里姣美的姑娘也不少,海涛偏偏看好了琬。他曾借故去找过琬,琬刚走的时间还回来找过一本书,但海涛都没有抓住机会,他始终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他怕琬当面不答应闹个大红脸。
海涛私下里托了自己最信得过的赵阿姨来说合事,不想,赵阿姨很快悄悄答复说:“琬不合适......”海涛没有气馁,他豁出去把自己的心事跟父亲说了,央求父亲去找他当年的一个战友帮忙提亲,没想到再次吃了“闭门羹”,父亲的战友一口回绝说:“不行。”
琬大概走了不长时间,风言风语便多起来了。
小道消息传闻琬在新单位的某领导,利用出差开会的机会,常带着琬在外面喝酒、跳舞,晚上在一起厮混过夜.....退回去二十年,整个社会风尚都非常重视女人的贞操,尤其未婚的姑娘,应当保住自己清白的女儿身,万不能随性和男人有染,那是致命伤。海涛也断断这样想:“一个黄花大闺女,不会这样傻的,怎么都应该保持矜持,断不会跟一个老男人投怀送抱,搞下流关系的。肯定是谣传!....”
没想到传闻愈演愈烈。最后都有鼻子有眼地说琬为那个男人人流了好几次,再这样下去,恐怕琬结婚后都挂不住胎啦。还有的说,可能琬的父母都觉察琬出事了,到单位来找过领导。
事情到此戛然而止。海涛和琬一下子成了陌路人。
终于,海涛隐隐约约还听到一些琬在原单位的一些传闻。单位有个男的是某县长的亲戚,琬主动追人家,可惜男的已经成亲。两人关系打得火热,男方回家跟媳妇离婚,媳妇高低不同意,父母贵贱也不答应,结果闹得天翻地覆,最后却不得其所。
当时,单位曾有小伙子公开追琬,琬拒绝了。知道琬出事后,背地里当着好多人的面埋汰琬,说:“该!该!这个小骚货,没有好蹦跶头,该!”
海涛不可能言语。琬本来与他没有关系,不再杯葛。
海涛再没了这心思,最后经人撮合找个对象成亲。琬的婚事就那样丢荡着,经人介绍找个对象谈着谈着,后面一打听就黄了,正儿八经成了嫁不出去的老闺女。
后面,还有关于琬的绯闻。
众人津津乐道。对象未确定以前,琬看上了单位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的黄小,热闹的是,还有一位大龄女同时看中了黄小,两人一起争这泼臭烘烘的臭狗屎,打破了头的滋味,互不相让。把个一直无人睬念的黄少欢喜得晕了头,一辆破摩托带俩,街上兜风。
最终琬的父母家人反对,闹剧才算收场。
众人都在看琬的笑场。海涛的心里却替琬惋惜:“至于吗?再不济也是个姑娘啊,模样又不差到哪里去啦,还愁找不到个婆家?这样子破罐子破摔,事情弄到了这种地步,真不至于呀......”
这期间,传闻琬跟另外一有妇之夫有了一腿,那个有夫的妇背地里暴跳如雷,好歹顾着夫的面子没弄出动静来。不知真假如否。
琬为自己不检点的鲁莽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中国这鬼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天经地义男人打光棍,从来都是狼多肉少。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
琬结婚后,生了个女孩。
单位倒闭后,琬去了一家私人企业上班。
倒是规矩好了,也不知是少了单位那些恶心的喇叭筒子传声,琬再没有什么绯闻传出来。
海涛一年当中,也能看到琬几次。但都忙于生计,逢面说上几句,匆匆便走了。
海涛和琬说话,从来都是笑呵呵地看着琬。琬也是每次都笑盈盈地望着海涛。有种说不出的真诚和默契。海涛从来不会提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会让琬难堪。琬在海涛面前,依旧女孩子一样细声细语笑着说话,话语虽不是很多,却仍旧纯朴娇憨。
时光飞逝。
巧了,隔不几天,海涛再次邂逅琬。
琬不知是没看见海涛,还是看见了却故意背转来,打老远就扭过身子去了。背后,风儿吹拂着琬夏天薄薄的印花衣服紧贴在她的身上,裙摆随风摇曳,露出她雪白润滑的小腿和光洁的脚,琬的背影妩媚动人。
海涛毫不犹豫地主动迎上去,在琬的背后喊了她一声:“琬,你好!”
琬回转身来,笑笑说:“海涛。”
“真巧!过来办事,怎么会又遇上你呢?”海涛和琬都笑了。
琬解释说:“我没事在这里溜达。顺便想到菜市场去转转。”
海涛带些关切地问琬,说:“那你现在没上班?”
“没有啊。”
“不是前些年你还......”
“早不做了,在家里呆着。”
“那你对象现在在哪里上班,在哪里干啥?”海涛一口气问了这么多。
琬笑了,告诉海涛说:“他也不上班了。在家里炒基金。”
海涛看着琬笑了,无可奈何地笑了,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告诉琬说:“如今股票都被打回了原形,到了十年前的地步,何况基金呢?没有炒头了,基金快变成鸡肋了,肯定赚不着钱......”
琬冲着海涛笑,说:“说他他也不听,他喜欢,就随他了。”
海涛本来还有层别的意思。可这回他突然临时决定,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海涛礼貌地向琬道了声“再见”,转身走了。心里再没有丝毫的遗憾和后悔。他不能再去打搅一个貌视平静的琬了。
海涛只是在心里感叹沧海桑田,时光荏苒。日子过得真快,浮光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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