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让你白天忙碌,晚上又熬到深夜,你能承受下来吗?一次半次的肯定没问题,咱说的是数十日如一日,坚持不懈,天天如此,你行吗?我行。话又说回来,什么样的工作,需要你白天做,晚上还要做到夤夜,工作量大得惊人,也没见你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别说了,还不是麻将!这份功夫要用到正处上,那肯定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可歌可泣了。可惜是用在歪处。
掐指拈来,寒往春归,整整两个多月了,独独只有两天夜里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还是因为三缺一。——才两天哪,我的天!在这六十多天里,每天天刚擦黑就和老鼠一起出洞,下半夜快半点到一点才回来,含辛茹苦,废寝忘食。我和驴、老鼠是三大主力,猫和牛替补,共同熬过了这一个个令人难忘的不眠之夜。他们一付穷人的肚肠,个个的竟然都喜欢喝茶,晚上被茶多酚和万统条子刺激得兴奋抓狂,等散场了回家,个个的都成了白天迷盹夜里精神的“夜猫子”,一时半歇难以入睡,快的一个小时,两三点睡过去是常事。我还好,因为胃有毛病谢绝茶饮,回来躺床上看几眼书或者闭眼想点第二天不愿干的正经事,一会就到爪哇国了。最快的时间可能五分钟都不用,所谓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好。
我有个习惯,五冬六夏,中午必小憩。也不知什么时候养出来的臭毛病。这回麻将了,每天早上八点到八点半才肯离开热被窝,老婆不催促不着急。整个上午,精神恍惚,脑袋发晕。想干和爱干的事,只盼着中午吃完午饭早点尽入梦乡,补一觉。我早就布置好了,提前半个小时老婆给打开电褥子,三下五除二将肚子填满,“噌”地一下,跳上床挺尸。
那天老婆刚端起饭碗,我就放下筷碗吃饱了。临近上床,不想屋外春光明媚,春日柔和,阳光照进屋里,屋里一派华亮堂皇。初春就是这样,你在野地里捕捉不到春光的温馨和温暖,屋外正寒风料峭,瑟瑟冻人,唯有在不着风的阳处和在阳光能照射进来的室内,你才会感觉到暖意融融,春意无限。啊,春天哪,太好了!联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进入暖融融的被窝里,梦与周公会,阳光将要照亮我的梦乡,不由得我心情大好,惹得诗意大发,当时就高声口占一首:“啊!我的小床啊,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啊!”本来这诗属于喃喃自语,直叙胸臆,说给自己听的,不想它脱口而出,被我那个耳朵长的正细嚼慢咽的老婆听个正着,她接过了话茬,不紧不慢地哂笑我,说:“你还喜欢什么?还有麻将。”这话是对的,不对的地方是她对我明显的冷嘲热讽,我想回敬她:“我还喜欢什么?我还喜欢美女!”话到嘴边,思量再三,活生生的让我生吞回肚里去了,没敢说出口。这样赤裸裸的表白无疑要遭到无情的戗伐的。
开始老婆尚能容忍,回来晚了也可以同铺共寝,哪怕是腚对腚也好。后来人家就不愿意了,嫌我衣服上头上一股熏死人的烟渍味,身上臭烘烘的一股怪味,又嫌在一起睡觉回来晚了耽搁人家的休息时间,说穿了就是一百个不同意同床共枕,没办法,只能被赶到另外一个屋子,没被扫地出门就不错了。有次,我故作歉疚地对老婆说了一句话,其实是套用在网上常说的一句俗话:“老婆,多日不见,对你甚是思念。”老婆没搭腔,白了我一眼。我继续摇头晃脑地白活,说:“看不到你的日子里,你的身影经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什么身影?”可能写诗作文惯了的缘故,我不假思索地奉承她说:“你美丽的身影......”老婆一听就知道我在说假话,未及我停顿下来,她就抢白我说:“精神病吧!”她不容我插嘴,继续热嘲冷讽说:“你这样的出了屋子,跑到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精神错乱呢。”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渴望热火炙烤却被浇上了一桶冷水,你说我心这郁闷。我是世间万恶无悔的浊物。天可怜见,许多美丽的词眼,许多美好的愿望,在俗而又俗俗不可耐的生活中,变得酸溜溜的发馊。
我这不是在自讨苦吃吗,熬夜遭罪,累死累活,没脸皮没腚皮的,熬遭死了没人可怜没人管。——但,岂止有我呢,有我就有他们。那些动物们,都是一条贼船上的。驴更累,他的麻将有时是白天黑天连轴转,陪了这帮陪那帮。有些日子了,驴感冒了,打点滴都是趁空见缝插针,一天两次,不耽误麻将。我乐呵呵地数落驴,说:“驴,你能让麻将累死的。”驴深有同感,说:“他妈的,将来保不准会累死在麻将桌上的。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麻将算是把我累死了。”牛趁热打劫,说驴:“等你死了,我们用麻将牌把你的坟墓内壁全部装饰起来,豪华型的,让你在里面天天打。”“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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