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聊一些关于麻将的事，顺带说明一下小说里的千儿八百六十不是以人民币为单位的，是小说为了阅读方便特意设想的一种币值单位“盾”，记住了。又有人会问了，哪“盾”是一种什么单位，跟人民币能换算吗？明确告诉你，“盾”属于“动物币”，跟人民币不挂钩。你要说小说里的千儿八百六十都是人民币，那问题可就大了！可能过不了几天，上面警局的就会通知我们当地的派出所：烟台那里有个不成东西的家伙，在网上公开宣讲麻将赌博，这家伙有图片有籍贯，还有写好的详详细细的笔录和口供，都招了，老现成的典型，就以聚众赌博的罪名把他弄进局里，一点也不冤枉他。你说我这不是飞蛾投火，自投罗网吗？就好像一个得手的贼，在大众广庭之下吹嘘自己如何破门而入，如何五分钟之内撬了人家的保险柜，如何三天之内窃得多少多少金银财宝，哪有这样不打自招的贼？再说了，现如今警察网线多，社会上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小数，望人穷的更多，他们顺藤摸瓜，弄不好要找你罚款进拘留所，最差的也弄你个身败名裂。所以，切记：这“盾”不是那“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心里权当明白就是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警察请我去写材料，也请你勇敢地站出来帮我作证，大声对他们说：“是‘盾’不是‘币’！”要不，我可真成了天下第一的大傻逼了。

       为什么这么谨慎，可能吗？大家都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说起来，我们这些猫啊牛啊驴啊狗啊为打麻将这事，无一例外还都进过派出所，“三进宫”“五进宫”的都有，正说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提起这些不光彩的事，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也都支支吾吾。听牛自己说的，他进去的次数不少，不是和我们，是跟那些老头闲人打三块两块的被人举报了，去了三次两次，最后连派出所的都烦，来了干脆不提溜他们了，车一溜烟过来，呵斥他们几声：“赶快散伙！”一拍屁股就跑了，知道他们打的码子“老鼠尾巴熬汤——油水不大”，把他们弄去派出所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可能不清楚，现下都是这样，不举报不抓，一举报110就安排派出所出警，你就是打一毛两毛的也不行，照样需要罚款，因为有群众举报；只要没人举报，你就是打的码子再大，就像那些真正的大赌家那样，桌上的钱一摞一摞的，输赢都不数干脆用尺子量，都不待有人管你的。你说怪不？这就叫见怪不怪。

       我进去的那次也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码子不大，在一家纯净水店，十块十块，店老板联系的人，还有骡子。下午四五点钟，姓王的肚子坏了，跑厕所去了，还没回来，派出所的就进来了，都穿便衣，其中一个小个子厉声喝道：“我是派出所的！把麻将收拾起来，到派出所去！还有一个呢？！”正说着，姓王的急冲冲的跑进来，还急着打麻将，一看傻眼了，乖乖跟着走。我当时都吓懵了，因是第一次，虚汗一下子冒了出来。门外还站了几个穿便衣的，推搡着把我们摁进面包车里。我当时坐在后排最北面的位置，前排开车的是警察，后排最南面坐的正是那个先进去的小个子警察，我悄声捅咕骡子：“赶紧打电话给崔所捞人！快！”骡子也想起来了，哆嗦着拿手机摁了个号，没想到手哆嗦大了摁错了一个数字，一家伙打到广东去了，听是个嫩嫩妞妞的娘儿腔，知道打错了，赶紧道歉重播，那边崔所正下乡，似乎不太相信，好像是皱着眉问了句：“怎么啦？”骡子脸上浮着难看的笑意，解释说：“是这么回事，在水厂店里这边打麻将，被派出所的兄弟提溜了，你赶紧给望望领导，呵呵....”“打麻将被抓起来啦？哈哈哈！.....”电话那头像中了大奖一样哈哈大笑，高兴的不得了。崔所又问：“哪你们现在在哪？哈哈...”骡子回复说：“在去派出所的道上....崔所，你少罗嗦，赶快回来，呵呵....”该说不说，车上的警察没有难为骡子打电话，让他透风报了个信。就在骡子报信的空挡，我狡黠地望着两个警察，心里只担忧我兜里的钱，共有七八百块，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汗都从手心冒出来了！那可真是急中生智啊，趁骡子打电话吸引了两个警察的注意力，我慢慢地把钱藏了起来，只以为躲过了警察的眼光，你猜怎么着？

      那警察是干什么的，他就是吃这行的饭，干的就是这些抓人的事情。不能说他们的眼睛像鹰一样敏锐，对于查微观细那也是相当训练有素的。把我们三个带到派出所后，领进一个单间屋里，店老板因为跟警察熟，坐后面的那车来。屋里的警察比我们人还多，一进屋，那个小个子警察就汇报一个像头儿的警察说：“他在后面磨磨蹭蹭，捣弄小动作！”小个子一下子指向了我。警察们都在打量着我，把我吓慌了神，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小声替自己辩解说：“我也没干什么....”那个头儿站在一张桌子前，侧身对着我们，牙一咬，立时两颗眼珠子瞪得鸡蛋一般大，脸一横，连骂带说：“妈的，让他把鞋脱下来，好好给我看！要是弄歪的，今天可饶不了你！....”他的声音又大了几度，朝我猛吼，“老实点！”老鼠进猫家了，心里本就惊恐万惧，走又走不脱，再加上这一喊，胆都吓破了！小个子警察就命令我脱鞋，仔细检查一番没查出什么东西，马上命令我脱掉袜子，检查袜子，我心里有底了，说：“真没干什么....”我是拿定主意了，既然进了派出所的门，挨揍是常有的事，我体格行，暴打一顿也受得了，打死我也不说，就给他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说句公道话，其实这帮警察还不赖，人家就是干这行当的，还能不履行职责吗，不履行就是渎职，他们一没翻身，二没打人，其他两个连查都没查。查完我，对我们说：“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还有手机！然后，一个屋一个录口供！”我通共掏了十几块钱，他俩都掏出来了，也不多，算完事了。

       录完口供不长时间，崔所过来通融了一下就把我们放了出来。但麻将和兜里掏出来的钱是不能还给你的，作为赌资和赌具没收，罚款看熟人的面子就免了。后来，我和公安的几个同学说起这事，他们说一天不知道要进去几帮，派出所哪管得了这一波一波的，没大事情的教育教育就放了，顶多再罚两个款，吓唬吓唬你。说的也是，像我们这帮小蟊贼，按现在的政策，根本算不上赌博，只能算作朋友间带彩头的娱乐。但你撞枪眼上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算你倒霉。

       还有人要问，那你把钱到底藏哪去了？嘿嘿，要么说吉人自有天相，也亏得咱聪明，我把钱藏的地方不好翻。有些男人进了派出所或是回了家，怕身上的钱被人家翻出来没收，都悄悄地藏进鞋和袜子里，要不派出所的警察怎么一进门就让你脱鞋呢，看样子这样做的大有人在，做的人多了就容易被人识破了，连老婆都知道自己男人的小金库设在鞋窠子里。对于这样做的人我很有些生气，我要告诉他们说：“藏钱的时候，你就认得自己的臭鞋臭袜子，你也不嫌臭！你要这样做的的时候，为什么不想一想把钱藏进裤裆里呢，那里不比鞋底还安全吗？不会动脑筋!”扯淡。我可不是把钱藏进裤裆里的。那会儿正好是秋天，我衬衣外面还穿了件紧袖子卡客衫，我就藏在袖口的地方。呵呵，好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