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博友的文章,文中提及她小时候的炝锅面如何如何,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这炝锅面不就是小时候常见的“面汤”吗?
小时候,常见妈妈在面板上把一团面用擀杖擀好,擀得均匀了一圈一圈缠在擀杖上,然后用刀在擀杖上面切一下,面饼一层一层齐刷刷落在面板上,这时候,妈妈可能把它切成规则大小不等的片状,做成“片汤”,也可能把它仔细的切成面条,备着做“面汤”。可惜妈妈的手艺不够好,切出来的面条都是宽宽粗条子的那种,远不如姑姑家做的面条能抻出又匀称又细长的丝,嚼起来筋斗瓷实。
“面汤”做起来很简单,它和“面条”最大的区别在于下面条前是否炝锅,我们这里还有管“面汤”叫“一水烂”的,说到家吧,“面汤”是出了锅就能吃,不用就菜,或者桌上只摆一碟小咸菜则可;而面条多少要复杂一些,面条煮熟过水后,还要再做卤汤或炸酱浇在面条上,就是我们现在餐桌上吃的打卤面和炸酱面了。“面汤”多出现在农家,可能迄今还有吧。先把大锅刷干净烧火烤干,舀上一两勺花生油,等油冒烟了,再加上一点点的葱花姜末,用铲子翻炒几下,加上酱油捏上盐,添上半锅水,等锅里的水滚开了,放进面条煮熟就可以吃了。这样的做法是省事,也不用很多的菜头,比较俭点。
但就是这简单的“面汤”却是小时候的“好饭”。上世纪七几年吧,物质匮乏,饭桌上顿顿是玉米饼子,秋后还有地瓜,菜是雷打不动的熥好的放了油的咸疙瘩条子,好一点的人家还有熥好的小咸鱼,上顿吃、下顿吃,顿顿都是这些,几无改变。那时间大部分的菜是放在碗里熥着吃的,除了来了人客要炒菜,说来你不信,好多家庭妇女都不会炒菜,炒菜费油呐。小孩子家的,吃饭时见了“破饭”都打怵害愁,天天盼着吃“好饭”。“好饭”就是面食做的饭,“破饭”就是粗粮做的饭。
我们家孩子年岁少,常能吃上“好饭”,隔三差五妈妈就能做上一顿“好饭”打打牙祭,做的最多的当属“面汤”了。妈妈做好后,往往先舀出一大泥陀螺碗“面汤”,让我送到前屋的奶奶家让爷爷趁热吃。再说这泥陀螺碗呢,现在早已销声匿迹了吧,是当地用泥坯烧出来的碗,黄褐色,粗糙不耐用,比现在的瓷碗大一些,大的盛多了能顶现在的小铁盆,家家户户都用这个盛汤熥菜,那时花瓷碗不很多。我就双手端了这一大泥陀螺碗“面汤”,一双小手仔细端啊使劲端啊,这泥陀螺碗很是烫手,生怕一松手弄翻了一碗“面汤”,还不敢快点走,怕自己的莽撞和一不小心,磕倒了打翻了“面汤”把碗也打碎了,不长的一截路好长时间都走不完......
我现在都纳闷,虽说爷爷家当时的人口多,按说也分了不少麦子,可怎么一年到头看不见奶奶做“好饭”呢?有时在外面玩耍饿了,或是家里全是“破饭”想到奶奶家搜寻点“好饭”吃,结果往往都会失望而归,终也找不到。我有时会天真地想:“到底奶奶把‘好饭'都藏到哪去了呢?我怎么从来没看见奶奶做‘好饭’吃呢?”回家告诉妈妈道,妈妈说:“奶奶不舍得给你吃,藏起来了,你去找就是了。”多年下来,我都没弄明白奶奶家啥时候吃的“好饭”,是不是藏起来偷偷吃的,现在奶奶都去世了,于我还是一个不解的谜。比较说得通的道理,家里姑姑叔叔一大帮,婚嫁迎娶,哪个不得破费花销,断没有吃“好饭”的道理。
至今,还有很深刻的印象,一个小孩子家的,双手端了满满一大泥陀螺碗热乎乎的“面汤”,小心翼翼的,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眼睛睁得很大,生怕摔跤跌足,一点一点的朝前走去。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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