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龙年记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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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年记忆既京又沪丧母之痛包头之行 |
分类: 往事追忆 |
关于龙年,有各种说道。而我的龙年记忆,纯属个人化的。
1952年,壬辰龙年。适值新中国建立之初,全国支援首都建设。在此大背景下,父亲赴京工作,全家随之自沪上北迁。
初来北京的人,都想见识一下紫禁城的状貌。父母也不例外,特意找了个休息日,带着我和两个姐姐去逛故宫。当时我仅四岁多,完全不知道旧时皇宫的独特地位与价值,对其毫无兴趣。只记得,要往返一条条过道,上下一级级石阶,进出一个个大殿,累得我死缠着父母要他们抱抱。如果说能留下什么印象的话,就是那座宁寿宫区皇极门外的九龙壁。黄蓝白紫、姿态各异的飞龙形象,让我联想起了以往听到的有关“龙”的故事。
那时的北京,远不如上海繁华。少有高楼,多为平房。春天风沙大,冬日透心凉。刚开始,想跟邻居家的孩子一块儿玩,却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话。好在环境使然,很快就在与小伙伴们的玩耍中学会了带儿话音的北方话,包括生活方式的北方化:老槐树下乘阴凉,冰雪路上打出溜,平常日子多面食,逢年过节吃饺子……
对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彼时的记忆不可能有太多。但多少年后发现,正是壬辰龙年的举家北迁,决定了我一生既京又沪的特征。
尽管如今的我已在北京呆了70多年,但在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看来,我仍是南方人。因为,从我zh、ch、sh与z、c、s发音的区别中仍能听出不纯正的瑕疵。比如“山”和“三”,“说”和“缩”的区别,在平日口语时,还可含混一下;但若朗读篇文章,往往就暴露了咬音不准的毛病。这一缺陷,使我运用声码在电脑上打字时,常遇到麻烦。而我回到上海,即使不张口说话,其举止、衣着,气质,也都与上海本地人有异,被视为不折不扣的外地人。
毕竟,我的大半生都是在北京度过的,我的同学、我的同事,都在北京。所以在我内心,早已自我定位为北京人了。习惯于这里的气候、习惯于这里的人文环境。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保留着原籍上海的一席之地:黄浦江、苏州河、南京路与南翔镇,偶尔也会进入我的梦乡。即使现在,我已基本上不会说上海话了,但四岁以前的记忆还在。何况,这些年里,没有少回上海,听懂一般的上海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前些日子,电视里播放连续剧《繁花》,有普通话版和上海话版,而我特意选择了沪语版。潜意识里,有对家乡话的亲切感,同时也想借此强化我听上海话的能力。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这几年,随着听力下降、反应渐慢,我听家乡话的能力已在衰减。
1964年,甲辰龙年。从国家层面讲,三年困难时期终于过去,国民经济好转;就我家来说,两个姐姐先后参加了工作,也是一切向好。然而:
那年的1月21日,是个星期二,尚属癸卯兔年的尾巴。一早,我照常去上学。而母亲则因连日感冒,咽喉发炎肿胀而自行去了医院。万万没有想到,待我下午放学回到家中时,却被邻居催促:快去医院。然而,还是晚了,竟然未能在母亲生前再见上一面。因为医院的救治失当,致使我的母亲在就诊当天即离开了人世,年仅48岁。
当时,我正上初三,还不到16岁。骤然间,痛失母爱,使我无法接受,加之受凉,患上了急性肺炎,高烧不退,在家躺了一周。之后,勉强赶上了学校的期末考试。我已不记得那年的春节是如何度过的,但带着伤恸进入甲辰龙年是必然的。
此前,我已在北京市西城区青少年业余体育学校篮球班参加训练、比赛两年半了。我们西城体校队(1948年组)在前不久举行的北京市各区体校的联赛中取得了亚军的好成绩。赛后,我和队友陈道宏一起被选入了北京市少年篮球队。但陈道宏(他后来打上了专业,退役后出任国家女篮主教练时,带队获得了1994年第十二届世界女子篮球锦标赛的亚军)去报到了,我却没有去。因为,从进体校那天起,我就只是把打球当作一种锻炼身体的课余活动,毕竟校内的文化学习才是主业。何况,我另有兴趣,课余随北京画院著名画家马晋学画也已两年多了,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继续兼顾。此时,正好借丧母病痛宣告退出。为此,教练孔庆廉曾到我家做我的思想工作。至今,我还记得,那天孔教练失望地离开时,缓缓远去的背影。显然,从他的角度,能为市队输送队员,是他基层教练的责任,也是西城体校的光荣啊!可是,我却辜负了他的期望。至今念及,仍因有负于教练而感愧疚。
转眼到了暑假,远在包头中学任教的大姐邀我去她那里度假,以便换换环境,调整调整情绪。于是,我在参加完中考后,独自坐火车去了包头。
途中,列车在某一个路段上临时停靠。只见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8月下旬,接到在北京的二姐打来的电报,仅两个字“四中”。那时,打电报按字数收费,所以惜字如金,之前就约定好,考上哪个学校,写上校名就可以了。我当即去买车票,第二天就登上了返京的火车。能在赫赫有名的北京四中读高中,使我信心倍增。一路上,已然开始展望三年后将会报考哪个理想的大学。彼时的我,完全预见不到,仅仅两年后,高考就被“史无前例”所废除,而且长达11年之久。
(说明:部分图片下载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