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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舞伴想我了,我得回去。”韩聪看到信息,赶紧辞别了朋友。“拉手”八年的时间,比赛赶上过节是经常的事儿,韩聪知道不需要什么礼物,也不需要什么温暖的话,只要能够在一起,就能够驱散隋文静年少想家的那份孤单。
以前,中国花样滑冰队总教练姚滨经常开玩笑说:“我以为是给他们选舞伴,结果最后都变成了选对象。”申雪/赵宏博的爱情已经修成正果,即使是退役后执起教鞭,仍然是夫唱妇随,而庞清也在2011年升级成为佟健的未婚妻,他们的微博已经成为粉丝热情“逼婚”的集散地。而时间流转,寄托了中国双人滑未来期许的“小双儿”们从前辈那里继承了好的技术和基础,但在搭档关系方面,“冰上情侣”这样能给人以想象空间的字眼儿显然已经成为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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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韩聪就像是我的闺蜜,感觉什么都可以跟他说,比普通朋友更亲密,但又不会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隋文静这样形容她跟舞伴韩聪之间的关系。世锦赛之前的一个周末,隋文静跟韩聪说她想去穿耳洞,结果遭到了“闺蜜”的反对。“我跟她说你别扎了,不好看。我只要一想,她戴耳环的样子就会浮现在我眼前,她的样子对我来说,真的太熟悉了。”
也有时候,隋文静会开玩笑说韩聪是她的“初恋”,因为韩聪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舞伴,而韩聪则有过一个“前任”。韩聪小时候曾经因为受伤和学业的原因,离开过一段时间冰场。再回来训练后,有一天教练栾波指着冰场上一个“一字眉,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小孩儿给他看,“她在做滑行的时候,蹬左腿,然后抬老高,蹬右腿,又抬老高。”15岁的韩聪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我舞伴啊?教练。”这就是隋文静留给韩聪的第一印象,但说起记忆里的韩聪,两个人却起了争执。
“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凶、特别凶、特别凶的人。”隋文静连着重复了三遍“特别凶”,而且语气加强。
“说实话!”坐在一边的韩聪不乐意了。
“真的!就是一个特别凶、特别凶、特别凶的人,”韩聪的质疑又换来的三遍重复。
“你不说实话,我只能替你说。你那时候明明都跟人说我是个很帅的大哥哥。”
“那时候真的是因为我妈跟我说,你不能说他不好,他揍你咋办!所以,我不敢说他不好。”隋文静完全不顾韩聪甩过来的犀利眼神,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我现在也没觉得他帅,但别人总跟我说你舞伴挺帅的,我那天好好看了看他,好像是挺帅的。”
但2007年的那次牵手,根本来不及让隋文静去思考这位搭档是不是帅,因为教练栾波打算让他们参加二十天后的国内比赛,根本没有时间去彼此适应和熟悉。“当时教练就把我交到他手里,就告诉我们,做吧!然后我们就开始做动作了。”隋文静回忆说。
韩聪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完全没有初次配合双人能动作的扭捏和恐惧,“我们开始的一些动作都是在陆地完成的,我以前练过,所以我都会告诉她,我会怎么做,我和教练说什么,她就点点头,跟着做。”刚开始练习做抛跳的时候,虽然当时完成的距离很近,高度也不高,但没有控制落冰经验的隋文静还是一次次的摔倒在冰面上,但每次她都一骨碌就爬起来,几步滑倒韩聪跟前,等着跟他做下一次。后来,有人告诉韩聪,隋文静之前在女单组的时候,就有个绰号叫“刘胡兰”,“因为她特别勇敢,什么动作都敢做,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凭借着隋文静的勇敢、韩聪的聪敏,他们在教练栾波的悉心指导下,他们带着三届世青赛冠军的光环,一路滑向成人舞台的中心,2011年首次参加成人组大奖赛的他们就杀入总决赛,并且获得一枚铜牌,2012年,初次亮相国际滑联成人组锦标赛,就获得四大洲的冠军,201.83分的成绩也让他们成为继申雪/赵宏博、庞清/佟健之后第三对总成绩超过200分大关的中国双人滑选手。
八年过去,隋文静留长了齐刘海儿,褪去了一字眉,但那份近乎任性的勇敢却一直跟着她走到了今天。“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见这样勇敢的一个舞伴。她有一颗很强大的内心,我很羡慕她。”韩聪说。
但这种羡慕、庆幸的心情却在2012-2013赛季,变成了心疼。2012年夏天,从加拿大编排节目回来后不久,隋文静的脚就出现了疼痛的情况,但他们知道,这个赛季的世锦赛成绩关系到索契奥运会的名额,所以只要是还能滑,他们就不想耽误一堂训练课。“其实那时候,她脚上的韧带已经断了,但真正让她疼得不能训练的是后来的骨垢炎。”当然这些,韩聪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省里的队医带着隋文静去医院做检查,片子出来发现她每只脚都有两条韧带是断掉的。队医吃惊的问隋文静说:“你这样练,不疼吗?”她点头说:“疼啊!但疼也不能不练了啊!”对于当时只有17岁的隋文静来说,疼痛已经成为她训练和生活的一部分,但她不知道伤病正在一点点地侵袭和威胁着她的运动生涯。除了韧带断裂之外,真正让她感到疼痛的原因是骨骺炎,这是很多运动员在青少年时期都可能遇到的一种伤病,而主要的原因就是在骨骼发育期训练量过大。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放弃要参加比赛的念头,脚伤了不能上冰,就练上肢、腰腹的力量。不能走路,韩聪就背着她,这样每天往返于宿舍和训练馆之间。“后来为了活动方便,我还给小隋借了个车,想可以推着她去训练馆,但没想到就因为这车,还跟训练馆的工作人员吵了一架。”韩聪的个性一向比同龄人沉稳、内向,隋文静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跟别人吵架,而那一次,是为了她。
为了让隋文静的伤病得到更好的治疗,国家队为她联系了北京的骨科专门医院进行住院治疗,韩聪也一起跟着来了北京,每天在首体上冰训练结束后,就坐上公交车去医院陪着隋文静做康复。然而康复的过程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直到2013年世锦赛开赛前三周,隋文静才第一次穿上冰鞋,进行上冰训练。
“训练基本上都是要看她的情况,今天到底能不能做,能做几个,教练也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有限的几次动作,更加有效果。每天上冰之前,我都会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疼痛,如果今天实在很疼,那么我们就调整一下。”韩聪回忆说情况好的时候,他们能做几次跳跃动作,也有时候,一个抛跳下来,隋文静的表情就已经很痛苦了。而且他知道,如果隋文静说很疼,那就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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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世锦赛是《致艾德林的诗》和《芝加哥》这两套节目唯一一次的赛场亮相,自由滑比赛中,隋文静两个单人跳都出现失误,完成表演的那一刻,她跪倒在冰面上,韩聪赶紧滑过来将她扶起来,向观众致意的时候,隋文静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恢复上冰训练后,我从来没能在一次训练里完成两次单跳和两次抛跳,当时真的是疼得哭了。”
老将庞清/佟健和刚刚牵手一年的彭程/张昊、和仍然经受着伤病折磨的隋文静/韩聪没能为中国双人滑带回奥运会的三个参赛名额,2013年赛季开始前,中国滑冰协会公布了关于奥运资格选拔的标准。作为奥运会奖牌的获得者,成绩更加优异和稳定的庞清/佟健自动得到一个参赛名额,另外一个去索契的机会,会在隋文静/韩聪和彭程/张昊当中产生。
隋文静/韩聪在这场竞争中的优势一直保持到2013年11月9日国际滑联大奖奖赛NHK杯自由滑比赛开始前,他们领先短节目排名第三的彭程/张昊5.04分,这在花样滑冰比赛中并不是一个小的分差,只要自由滑正常发挥,他们将没有悬念的拿到去索契冬奥会的入场券。
然而一套4分30秒的节目当中,他们失误了两个人单人跳、一个抛跳和一次托举,《卡林卡》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隋文静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算我们当时的状态没有达到最高的水平,但是在一套节目里面出现那么多失误,是我们从少年比到成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连平时那么稳定的抛跳都失误了。我看着韩聪,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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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失败,更困难的事情是去接受失败。不能去索契,但训练还要继续。“和队友在一块冰场上训练,有的时候练着练着,忽然想到他们可以去奥运会,而自己不能去的时候,就会想要哭出来。”隋文静觉得那段时间自己的泪腺都脆弱了很多。
2014年四大洲锦标赛将隋文静和韩聪从失落、苦闷的心情中解救了出来,他们在台北创造了他们国际滑联短节目、自由滑和总成绩的最高分,“因为距离奥运会比较近,所以参加那次四大洲比赛的大多数都是没有奥运会资格的运动员,但滑完之后,我们很开心,因为那个成绩,可以让我们觉得我们不比那些可以去奥运会的运动员差。”的确,212.40分的总成绩,在索契可以获得双人滑的第四名。
现在,隋文静两只脚的韧带仍然是断的,但由于肌肉力量的增强,伤病已经不会影响到她的训练,抛跳和单人跳都可以比较高质量的完成。即使是去年年底进行抛四周跳的训练,隋文静也可以控制落冰。她说等到什么时候真的不练了,她再去医院把那两条短掉的韧带接上,“毕竟手术都要承担风险,而且如果恢复不好,我就不能比赛了,我的目标还没有实现,我还想比赛。”
谈到目标时,这对“发小儿”的搭档又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吵。
“我们就是要做好自己,现在训练就是我们每天的工作,然后在比赛当中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保持一刻平常心……”韩聪还没说完,坐在一边翻看手机淘宝的隋文静忍不住打断了他,“韩聪你都说了半天官话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觉得我们的目标就是冠军,我们每天的训练工作是很普通,但我的目标就是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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