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东往事（2）

祖传绝技---小儿割积

    在解放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京东有两位老太太特别有名气，一位是京东高碑店的正骨老太太，劳动人民要有跌打损伤慕名求治似乎是手到病除；还有一位是八里桥一带的瘫痪老太太，她的拿手绝活就是“小儿割积”，此中奥妙我了解甚多。

瘫痪老太太其实是我母亲的奶奶，她有一儿俩女，其中一女远嫁西单，她在探望女儿的时候因为分神着急从火车上跳下来伤到了腿，后来就瘫痪在炕上了。她的绝技据说是从自己父亲那里继承来的。相传老太太的父亲是一位乡村医生，家里有很多医书，但两个女儿都不识字，所以只有母亲的奶奶继承了这门祖传绝技。

我与母亲的奶奶没有见过面，只记得儿时有一张挺厉害的老奶奶遗像。按照封建意识，她百年之后这门手艺也是传媳不传女，我的姥姥就成为了“小儿割积”的掌门人，于是京东割积老太太的神话就一直存在。

姥姥割积的过程其实特别简单，小儿举手过来，她只是左右看看便直接告诉家长孩子是否有积，如没有则劝回，如有会告知哪只手有。有时候孩子是单手有，有的时候两只手都有。割的过程在我现在看来并不是很卫生，甚至都没有用碘酒消毒，手掌顶起后用细细的碗茬儿轻轻一碰，食指下方的手掌端便割开一道小口子，奇怪的是并不出血，而是挤出一团腺体类的东西。然后姥姥用一把专用剪刀剪去挤出来的脏东西，又把药包里自配的白色粉面抓出一撮按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把伤口包好。这个过程似乎不疼，因为很少有小孩子在这个过程里哭闹。每到这个环节，我就被姥姥派到西厢房的厨房里摊鸡蛋，这个鸡蛋的摊法比较特别，一个铁勺子里边不许放油也不许放盐，仅一个鸡蛋摊熟即可。等我把鸡蛋拿回来的时候，姥姥会叮嘱孩子当面把这个没滋没味的鸡蛋吃下，然后嘱咐家长忌食生冷和辛辣。

割积完毕后，求医的家长都会询问收取多少费用。姥姥家祖传的原则是积善行德，虽然如此，人家多多少少都会放下些财物，有的时候是五毛钱，有的时候是一块钱。

姥姥去世将近三十年了，家里这项祖传的技艺被三舅传承。但是三舅一直是很严谨的人，他有很多担忧，这个绝技按理说是有效的，但我们都说不出它的医疗原理，再者说万一被扣上非法行医的帽子也是不值当的，何况现在医疗技术发达，小儿积食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医疗途径解决。而我们这一代也是不屑于继承的。看来姥姥家这项祖传的绝技当真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