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 我是我


小娴

上海八万人体育场的告别仪式过后，刘翔从莘庄搬回了家。那一天，孙海平没在场。不说刻意，但孙海平确实不喜欢告别。他说，人生告别的时刻太多，所以，能躲就躲。
离别，终究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儿。悲伤的事，也就不必一拉再拉，将过程拖太久，否则适得其反。没想到的是，即便刘翔说再见了，依旧还有那么多的八卦与刻薄，始终纠缠……真不知道，刘翔到底怎么这些人了？有的时候，看清了自己，才能想明白别人。看见什么，其实，全在于人，全在于心。
这些不堪，海平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郁闷”，他用这两个字来形容。17年了，从1998年刘翔作为二线队员到他手下到今天，说不揪心、不牵挂、不在意，那都是假的。“和刘翔一起，比和自己女儿都要长……”但海平不希望自己孩子像“刘翔”，“我希望她像普通人一样，不必大富大贵，不要大起大伏，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就好。”
当然，平凡之中，也有自豪。海平有足以自傲的内容——在亚洲，日本在男子径赛项目中全赢中国，但惟独在110米栏，就是拿中国人没办法。孙海平先后培养出亚洲栏王陈雁浩、刘翔、还有谢文骏。“我很有成就感。”
辉煌之时，刘翔周围，一片叫好，都在捧高他。但海平不能，他说自己可能会注意说话的方式，但不能不说。忠言逆耳，即便得罪人。
海平像父亲般了解刘翔——他是比赛型，只要足够重视、主观愿望足够强烈，刘翔时不时会让人“惊艳”：在雅典是，在洛桑是，在大阪亦然。“刘翔极聪明，只有自己悟出错了，他才肯纠偏，而且很快，怕就怕他意识不到。”所以，这个“恶人”，只有师傅自己来做。
田径教练这一行，风里雨里，相当不容易。长年奔波，与家人聚少离多，错过了自己小孩成长的风景。为此，海平后悔过，但执迷其中——刘翔过后，他又带小谢征战世界。教练的不易，刘翔看在眼里，所以在说到未来时，他没把职业教练作为方向。
刘翔难得，30年？50年？中国究竟需要多久才能等来第二个刘翔？谁都不敢说。很多事可遇不可求，但孙教练认为；那又何妨？田径选手大多以失利收场，比如跳高，即便夺冠，也总以最后一跳的失败告终——“如果带不出第二个刘翔，就是一种失败，那我接受，但不会放弃。”这才是真正的热爱，与成功与否、能否再辉煌，无关。
即便大幕落下，各分东西，这依旧是一对有意思的师徒——一个不愿意自己孩子成为刘翔的师傅，一个未来不想成为师傅的徒弟……两个男人之间的“互不”，折射出的，恰恰是彼此间的一份不必说、也道不清的理解与包容。那是与人生的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