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学记3.橘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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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学习屈原橘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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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颂》争议最大的问题是写作时间。大略有如下说法。
一、从东汉班固、王逸以至宋代,都以为是楚顷襄王时屈原流放江南所作。
班固《离骚赞序》有言:“襄王复用谗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章》赋以风谏。”
王逸《楚辞章句》之《九章序》继而说:“屈原放于江南之野,思君念国,忧心罔极,故复作《九章》。章者,著、明也。言己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卒不见纳,委命自沉。楚人惜而哀之,世论其词,以相传焉。”
《橘颂》是《九章》的第八篇,《九章》共九篇。
王逸把“章”字解为“著、明也”,而不是篇章之意,显然是把这九篇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待的。
宋洪兴祖《楚辞补注》承袭王逸说,并根据《史记》记载进一步推断“《九章》之作,在顷襄间”,认为是作于楚顷襄王时。
南宋朱熹《楚辞集注》说:“屈原既放,思君念国,随事感触,辄形于声。后人辑之,得其九章,合为一卷,非必出于一时之言也。”他承续“既放”而作,但开始认为“九章”就是九篇诗章,是“合为一卷”,不是“出于一时之言”的创作。这就为后人打开了思路。
顷襄江南说影响深远,陈第、王夫之、林云铭、蒋骥、邱仰文、屈复、夏大霖、谢无量、徐英、游国恩、姜亮夫、杨胤宗、蒋天枢、汤炳正等楚辞学名家都持此说。蒋骥甚至认为《橘颂》“愀然有不终永年之意焉,殆亦近死之音矣”,应该写于作者投江自尽前。而汤炳正定此篇作于顷襄王元年屈原遭谗流放准备启程的时候,这就与江南说稍异。
二、 到明代汪瑗沿着朱熹的思路继续推进,他提出:“此篇乃平日所作,未必放逐之后之所作者。”(《楚辞集解》)这就把人们从王逸江南说中解放出来。
清代姚鼐怀疑“此篇尚在怀王朝初被谗时所作”。由顷襄王提前到楚怀王,但仍然是“被谗时所作”。人们一时还不能从屈原遭谗被害、思君念国的氛围中解脱出来。
马其昶、吴孟复等赞同此说。
三、认为《橘颂》是屈原早年作品。此说发端于清代陈本礼,而为现当代众多学者如陆侃如、郑振铎、郭沫若、陈子展、赵逵夫、杨义、金开诚等赞同或引申。
清代陈本礼《屈辞精义》说:“其曰‘受命不迁’,是言禀受天赋之命,非被放之命也;其曰‘嗟尔幼志’,‘年岁虽少’,明明自道,盖早年童冠时作也。”认为《橘颂》是屈原早年行冠礼时所作。
赵逵夫《屈原与他的时代》有专文论证《橘颂》是楚威王六年,屈原二十岁成人行冠礼时所作。赵先生从标题、用词、句式、结构、内容、情志等各个方面类比出此篇与冠礼辞的诸多相似之处,很是给人以启迪。
杨义《楚辞诗学》赞同赵逵夫意见,进一步明确此篇“并非屈子正式的‘冠礼祝辞’,而是‘冠礼外章’或‘冠礼自励诗’”。由此推算,此诗大概作于屈子二十岁前后。
金开诚《屈原集校注》也持早年说而又有所发挥引申,与上述观点同中存异。他认为《橘颂》是屈原所有作品中最早的一篇,可能是任三闾大夫教育王室贵族子弟时,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而创作的一篇教书育人的励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