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下山平妖误入幻境，屠苏不甚被焚寂所控，大杀特杀之下竟是不受控制的将重剑厉指向身受重伤的凌越。凌越见那人红着眼，血杀戮之气盛涨，额际绯红一点如那人心口的伤，痛的那般抓人，无处可藏。

“屠苏！”凌越因伤重，此刻胸口撕裂般疼痛，可他顾不上那些，只是悲哀的看着陷入迷途的师弟。

“啊啊啊——————————”屠苏挥起重剑一跃而起，那戾气直直从空中劈天盖地的向凌越当头劈下。

“屠苏！！”

屠苏重剑已临近凌越，可耳际熟悉的呼唤声是那么的痛心疾首，包含着独一无二的关怀和担忧。

是谁……混沌的脑海里似是闪过什么，屠苏痛苦的摇晃着脑袋。

那人…

蓝紫色和自己一般的衣袍…在后山舞着剑

修长挺拔比自己高上些许的个头…

总是温柔看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在桃花树下熠熠生光…

师兄……不！！！！

“啊啊啊啊——”屠苏痛苦的喊道，脑袋仿佛被千根针刺下般疼痛，可手里的焚寂却硬生生的在凌越的面前停下。

“不，不……不能…”屠苏喘着粗气全身颤抖，他被一股神秘的气息完全压制住，内心的暴戾如泉涌般溢出，此时此刻要控制自己实在太难。

凌越抬头望向屠苏，那一刻两人眼神交汇，他看到了他一瞬的清明，也看进他内心的痛苦挣扎。

“屠苏……”担忧的一声唤，凌越已全然忘却自己的伤势和危险，他伸出手，想要去拉住那个人，给他一丝温暖。

“对……不起……师……”屠苏眼睛又渐渐被红色吞噬，只来得及留下简短的几个字，神智再次被焚寂控制。

凌越还未来得及防备，人已经被焚寂重击飞出几米。

他挣扎的抬起头看向屠苏，想听他再唤他一声师兄，可迎来的，是夺命绚烂的红光。

幽幽一声叹，凌越缓缓闭上眼。能死在他手里他也无憾，又或是说，从他开始陪伴屠苏的那天开始，就已经设想过这样的结局。他无怨，亦不悔。

就在危急时刻，凌越只觉一阵厉风从身侧飞过，耳畔传来刀剑相交的巨响。再睁眼，师尊以仙人之姿立于身前，只斜斜看了他一眼，便迎了上去激战屠苏。

凌越很想看下去，想知道屠苏能不能受到控制，会不会受伤，可过重的伤势让他再也无力强撑，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师尊和屠苏的身影越来越狭小，越来越黑暗。

终于，他还是失去了意识。

一天后 后山

“屠苏……”芙蕖有些难过，不舍的看着整理包裹的屠苏。

屠苏并未答话，只是安静的收拾东西。

“屠苏，爹他……还有二师兄……他们太过分了！”芙蕖眼角泛光，看着屠苏孤零零的背影，心中替他不平，若不是爹和二师兄苦苦相逼，执剑长老也不会罚他面壁三年这么久。

屠苏的手顿了顿，随后淡然道：“这件事是屠苏的错，并不关旁人的事。师尊的处罚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不怪任何人。”

芙蕖听了反而更心疼，想到自己都这般难过，那大师兄醒来岂不是……

“你这一走，大师兄只怕要难过好久了。”

“师兄？”屠苏疑惑的转头“师兄为何要难过？”

芙蕖不甘的翻了个白眼，答道：“你是大师兄的宝贝师弟，要三年瞧不见你，他能不难过吗？平常有一刻见不着你就满天墉城找，不过……说了你可别怪我，这样我霸占大师兄的时间就多了许多了，放心我会带你大师兄去看你的。”

屠苏认真仔细的听完了芙蕖的话，静默两秒转身继续收拾衣物，将包裹打好屠苏拿起一旁的剑转身“师尊不许任何人来看望我，更不用提接触我，除了师兄。”

说完大步跨出房门，留下芙蕖呆愣半晌后气的原地跳脚。

三天后，当凌越终于醒来，一切都变了。

屠苏被罚入禁地三年，师尊设下结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除了他。

大堂之上

“师尊！屠苏此事也是为了救助村民并无恶意，况且他也除去了妖孽，算的是将功抵罪，还请师尊绕了屠苏，别把他关进禁地。弟子以后会时时刻刻盯紧屠苏，不会让焚寂作怪。”

“胡闹！你以为以你的修为能看得住焚寂，这次若不是为师及时赶到，你还有命留下？关住屠苏也是万不得已，只希望他能在这三年的面壁中，能真正的做到清心寡欲控制心神，减轻焚寂对他的影响。”

“师尊。”凌越扶了衣角跪了下来。

“屠苏这几年一直安分守己恪守本心，师兄弟们欺负他，骂他。他也从不还嘴，更不会心生怨恨。难过了也只会找凌越说说，如今您罚他面壁三年，他本就孤独，您再让他天天对着一群死物，徒儿怕他受不起。还望师尊开恩，绕了他这次。”

紫胤真人看着凌越跪地不起，无奈的叹口气，屠苏的事兹事体大，他若不给掌门一个交代、不给天墉城众多弟子一个交代，只怕待他闭关，那些不安分的弟子们更会对屠苏不利。凌越虽正直，在弟子中也颇有威信，可他事务繁忙，他担心屠苏一个人应付不来反增祸端。

“好了别说了，屠苏面壁之罚已定，再无更改的可能。如今结界对你无用，你若真担心屠苏，便常去看看他吧。”

说罢，再不看凌越一眼，径直离去。

“师尊，师尊！”凌越眼看师尊拂袖离去，心一下沉了。

三年，屠苏该如何挨得过去。

与师尊商讨无果，凌越连忙赶去了禁地。

“屠苏！！”

“师兄！！”

两人相见都格外激动，解了结界凌越忙凑近拉过屠苏。

“你可好？”

凌越的眼里的担心让屠苏冰冷的心微微暖出一丝裂痕，这世上也只有师兄对他这般好了。

“我还好，师兄你伤势如何？掌门不许我去看你，不过我我也没什么颜面去见你就是了。”屠苏的脸上还是淡淡然一片，不过知他甚深的凌越知道，屠苏这是万分愧疚了。

“哎，我们俩之间还用说这些？”凌越不满的搂过屠苏，将人带过坐下。“你该万幸劈的是我，师兄就算缺胳膊少腿也不会说你一句。你要是伤了凌端，那估计得追你十条街都不止。””

屠苏听了，低头一笑。师兄本不是幽默之人，却总是逗他开心。这份恩情和包容，他百里屠苏绝不能忘。

“屠苏，你要在这待三年。”

“嗯。”

“缺什么告诉我。”

“嗯。”

“我会常常来看你。”

“嗯。”

“不要辜负我和师尊，早日控制住焚寂，师兄等你。”

“我会努力的。”

“明天师尊闭关，就除了我再也无人能来看你了。你还有想见的人吗？”

“……”

“屠苏？”

“少恭和风晴雪。”

凌越微微沉吟，回道。

“风晴雪已被带回幽都，我去求师尊让欧阳少恭走之前见你一面。”

“嗯。”

“屠苏，那没什么事……师兄先走了。”

“嗯。”

“你阿，一直嗯嗯嗯的，真惹师兄嫌弃。”

“…………”

凌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要让他放宽心，事情总会好的。

直到凌越走到门口，屠苏才幽幽的唤了句师兄。

“怎么了？”凌越回首，面色平静，眼神却掩不住的宠溺看向屠苏。

“……要经常来。”

屠苏说完，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烫。已经不是小孩了还这样黏着师兄太令人不齿了。

“放心吧，一日三餐师兄包了。”凌越抿起唇角笑的温柔似水，又多望了屠苏几眼，才不舍又担忧的离开，他一定要找到能帮助屠苏的方法。

就这样，春雨轰隆，夏日艳阳，秋叶纷飞，冬雪皑皑。屠苏在禁地了过了一天又一天，凌越陪了一日又一日。

冬日帮他生火取暖，火堆浓烟呛的两人满脸都是灰，相视后笑的肆意开怀。

夏日帮他施法驱虫，却不小心弄错招来一堆蝴蝶飞的到处都是，害的屠苏舞了好久的剑驱逐。

偶尔留宿，两人互抢那一薄被，在石床上打得不亦乐乎。

有凌越悉心的照料和陪伴，屠苏甚至觉得那一方小室都不再难捱。

只是突然有一天，师兄对他说。

“屠苏，我要离开一段日子，至少要半年。以后没了我的照顾，你自己要小心。”

“你要去哪？”屠苏不解，强压下心中强烈的失落感。

“去找一件能帮到你的东西。只是我也只是得到消息，具体还要去打探。我已经安排了弟子每日给你送饭菜。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

“知道了…”

“屠苏。”

“嗯？”

“等我回来。”凌越说罢，伸出手给了屠苏一个拥抱。

屠苏安静的回抱着，两人抱了很久很久，屠苏先推开了凌越。

“师兄不用担心我，有事便去办吧。”

“保重，屠苏。”

“师兄保重。”

“等我回来。”

“好。”

 ————————《论惩罚的必要性和好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