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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监狱”与“高贵地受罚”        

(2009-08-15 21: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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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开胸验肺”事件的最后一张罚单,开到了作出正确诊断的医院头上。至此,“开胸验肺”的荒诞剧,才算收场。
  患尘肺病的张海超为获合法的正确诊治开了胸,拥有合法资质但未能作出正确诊断的职业病专业医生和医疗机构受了罚,两个官员、一个公司受到了处理,作出正确诊断但因无诊断资质而不属合法诊断的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也被通报批评并立案调查。
  如同一个坚持高尚价值理想的人受到“光荣的孤立”,郑大一附院有了一次“高贵的受罚”。他们没有获得诊断尘肺病的资质,他们不是诊断尘肺病的合法机构,但他们拥有诊断尘肺病的医学能力。作为一家医院,他们应当清楚职业病诊治需要获得法定许可,然而面临一个在合法诊断机构可能只有等死的人,作出了合乎人道的选择。这就是说,他们选择了接受惩罚的后果,然而坚持了医疗的伦理。
  我不能说郑大一附属不该受罚,既然获得合法许可是诊断的前提,那么卫生厅罚之有据。在尘肺病诊治上,郑大一附院拥有医学能力,没有诊治资格,诊治属于程序上的非法。然而,在一个走投无路的被误诊面前,一个被耽搁和糟蹋的生命面前,他们在职业病诊断合法资格上的违反,守护了医学的良心。
  我不能说郑大一附院不该受罚,但我不知道处罚者又当受到何种处罚。根据事后的说法,职业病防治被垄断只是一种社会误解,符合条件的医院都可以申请资质认证。然而,社会误解是如此普及,我们并不知道医政机关是否端正过误解,尤其为改变事实上的垄断状态作出过努力。
  对郑大一附院,河南省卫生厅维护了程序的正义。而郑大一医院的诊断,维护了尘肺”匦氲玫胶虾跻窖П曜嫉闹瘟频氖抵收濉A硪环剑耙挡》乐位梗磺泻虾豕娣叮皇俏茨苋貌∪说玫秸返囊窖Т怼3绦蛘濉⑹抵收澹馐且桓龀逋坏南殖 H嗣窃岳胄攀抵收迕媲埃绦蛭薰亟粢唤昝孕懦绦蛘逦龋ㄓ谐绦蛘宀拍鼙J抵收濉T谡飧龀逋幌殖∶媲埃蚁M嗣悄芄挥懈由钊氲乃伎肌1善绦蛘澹岬贾禄炻遥幻孕懦绦蛘澹参幢夭皇前夺反抗的权利。
  开胸验肺事件发生以后,作出“合法错误诊断”的医生取消了尘肺病诊断资格,相应医疗机构与作出了“非法正确诊断”的郑大一附院一样被通报批评,这就是说,问题被认定为专业能力上的问题,疾病认定的垄断权是否有交易,不明白。不过就算纯粹的专业能力问题,也已经能够证明诊断专有权的掌握可以制造怎样可悲的人间命运。
  卫生部强调,开胸验肺事件只是个案,也就是说,解决了张海超的问题,就行了。这类似于说在职业病诊断领域,只有三个不能诊断尘肺病的不合格医生,别的人将不再碰到诊断专有权带来的悲剧。河南省卫生厅还宣布了职业病防治垄断是误解,职业病防治所外,缺乏有资格的单位,责任就变成了医疗机构不去申报。
  然而,在处罚郑大一附院时,河南省又发了通知,要求在已有专业机构的基础上,每个省辖市必须至少有一家三级综合医院作为职业病诊断机构。这就是说他们开始改了。张海超事件,毕竟让职业病医政管理有了些许改革,卫生部的“个案说”在此崩解,但也只是张海超所在的河南而已。别的地方什么时候改变呢,是不是要等待下一个张海超?
  郑大一附院被通报批评,并被立案调查,程序违规者因为坚持了医学的良知而必受尊敬。尽管没有承认,河南的职业病防治体系在偷偷改进,这可以说是张海超的特殊贡献,也是郑大一附院的特殊贡献。
  有时候,监狱不是惩罚,如民权运动中填满监狱的黑人;有时候,被处理不是耻辱,例如为张海超作出了诊断的郑大一附院。职业病防治体系的改进,中国工人劳动权利保障的历史,这一页在其中必有位置。
                                   2009-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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