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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的人行横道,又一条生命被小汽车剥夺。5月7日,被夺命的是25岁的青年谭卓;8月4日,被夺命的是16岁的马芳芳。
马芳芳被撞飞在人行横道边,这件事简直是对“爱心斑马线”这个名称的一个讽刺。“爱心斑马线”,是谭卓被撞死所换来的一个名称,加宽的人行横道上真的画了大大的爱心。马芳芳的死地,正是杭州市的第一条“爱心斑马线”边。
肇事者有很多相同处。例如,同样的酒后驾驶,同样的家财不菲,同样的高档名车,甚至,同样的“七十码”。当然,同样地,有人死在他们“七十码”的轮下。同样的,他们的家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同样的,赔偿之后,刑期三年。
杭州的媒体人说,这座城市里,经常有类似飞机发动机的轰鸣,那是高级小车发出的声音,小车在闹市呼啸而过,不是稀奇的事情。我想,这样的驾驶心态,有些类似于三十年前有人提着收录机在街头踏歌而行,那是优越感的一种展览,通过展示物品贵重度和稀缺度,实现某种心理的满足,只是展览的物品更加昂贵而已。
但是,展览一台收录机,与展览一台高档车的性能,危险程度是大不相同的。展览一台收录机,不过是增加一些街头的噪声,而展览一台高档车的性能,则隐含着杀死生命的可能。当一个驾驶者在马路上展示高档车的性能时,需要的是速度,速度既是车辆性能的演示,也是获得更高关注度的需要,就像一个人戴了大颗的钻石戒指,为了被人注意到而晃动手指。只不过,就奢侈品的展示而言,没有哪一种会比高档汽车在街头狂奔更加凶险。
世界上有三种东西,容易使人变成大头症患者。这三种东西,一种是酒精,一种是权力,一种是财富。酒精、权力和财富,可以夸大驾驶能力,产生颠覆物理学的判断。例如速度,多高的速度需要多大的转弯半径、多长的刹车距离,这是纯粹的物理学问题,驾驶者虽然不必算物理题,但经验仍然可能给予他正确的预判。然而,大头症患者的自信是超越经验的,只要没有撞上人,或者没有自己飞到墙上,他都倾向于车辆在掌控之中。
我并不认为把人撞死,是驾主有着杀人的故意。然而,权力或者财富,往往再加上一些酒精,使得驾主的眼里不再有规则,整个城市仿佛只有他和他的车辆,如果还有别的人,那也只是他的欣赏者而已。这种膨胀的骄傲,否定了规则的含义,逆转了生命的价值,使道路成为潜在的死地,使城市成为凶险的场所。相比于无辜生命所受的损失,惩罚变得无足轻重。
这是一个权力和财富可以大派用场的时代,斑马线联结死亡,只是贵胄骄狂的一种结果。生命价值与尊严被这种骄狂损害,不止一端,甚至可以说无所不在。对斑马线的安全来说,给驾驶犯罪行为更加严厉的刑罚肯定是有作用的。但这个社会,权力与财富确实正在成为主宰的力量,平民的重量已经轻如尘土。这不仅是一种制度现实、社会现实,而且已然成为一种文化现实、伦理现实。也就是说,人生而平等和自由,演变为人必须通过权力和财富而“更加平等和自由”,不仅已经拥有了事实上的合法性,而且被视为正确和合理。这正是撞死了人不仅难以被严厉惩罚,而且撞人者不会产生多少哀伤和内疚的原因;也是有人骄色入云有人哀毁骨立的因由。
死亡斑马线,可以说是一个符号,推广一下,就是在法度内生活的人实际上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权力和财富有炫耀的处所,无权无势者貌似拥有一些安全岛,在规则内行事可保安全,但往往只是貌似罢了。
最新消息是,上海一辆宝马在一条新修马路上酒后肇事,造成一死三伤,4岁男童被撞飞50米,有人说车速至少1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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