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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说要写一回谢老师。
得知这个消息时,谢老师显然没有当成一个喜讯,而是疑问深重,“能写些什么呢,你又不知道我多少”。于是,我感到我们真的缺乏了解,他竟然不知道,我虽然不擅写人,但在这不擅长的地方,我最擅长的乃是印象记。
我又怀疑,这是不是谢老师的一个预备手段。也许我写老翟和陈校长,已经让他有美好形象又将毁于一旦的预感,不如先行造一造“严重失实”的舆论,也好为写成以后不去对号预留地步。
这个怀疑一出现,我马上感到自己的可耻,这么深的条理,这么远的预谋,能是谢老师出产的么?注意,我不是评价谢老师的人品,只是评价谢老师的智力。
不知道我这样说,谢老师会不会爆炸,因为现在人们都说“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是,我不能不客观地表达,印象中谢老师从来没有表现过智力上的绕弯水平。
我见过他的最大一次智力周旋,是某次从广州来武汉闲晃,他不希望见到一个人,似乎又没有理由不邀见一下,于是慎重地提出了这个问题,想了几分钟后,谢老师说,“算了,不想了”。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他的智力范围,只能以绕弯未遂告终。
与谢老师的第一次见面,应是在1989年。那时职业尚属分配,他早两年大学毕业,分配的地方是昆明,分配的行当是电视。我不知道他报到了没有,如果曾经报到又上过班没有,总之他与昆明的关系很含糊。这个最初的见面,发生在陈校长的寝室,但说到过什么,哪怕未曾忘记,也不足为外人道,就全当忘记干净了吧。
谢老师的形象,却是如同人们装修房子所追求的境界,一步到位了。从最初见面直到现在,谢老师就像一尊菩萨,外观没有变化。他拥有很壮观的名字,身高有拔秀之状,但表现相当地浪费名字和身材,松松垮垮,没有一点奋斗的精神,总是一幅斋戒过的样子,永远的社会贤达模样,好像说一段完整的话都怕增加二氧化碳含量似的,惜语无比。
到了广州,谢老师先呆在一家文化类报纸。1993年,南街大名初起,极似理想之国。谢老师到了南街,作访问记,满满一版,无非闲笔,羚羊挂角,信手填之,如考古报告,若无所赞弹,零零碎碎,貌似中心不突出,主题不鲜明。我读过只觉细节深处寒意盎然,知道那里绝非常人应居之地。
接着谢老师到了一家经济类报纸,但不做经济,而是做一个副刊,其间策反陈校长从武汉南下。两人合租一处,各居一间,恍如一户人家俩书房,各读各的书。我与老翟曾分别前往视察,只见两人互敬互让,一派实践仁义礼智信的样子。
两人又同时到了一家新的报纸,在此陈明洋变成了陈校长,谢老师变成了谢老。师字的省去,意味着他不被认为具有谆谆教人、循循善诱的品德。我知道的是,他在报社却不去做记者,而是申请去了资料室。此期,我与老翟曾一起去看两个活宝状态如何,夜晚番禺一个荒野之处喝酒,两个活宝骂骂咧咧,各为免遭“提拔”而迫对方担负社会责任。
再后来,谢老师游闲京城,游劳上海,目下做一本地理杂志,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服务于“私人”。谢老师性好野游,但吃大苦耐大劳的事情是做不来的,就是每天到俱乐部健身也没用,有氧无氧运动全是枉然。一个典型的游手好闲之辈,做一本哪怕介绍沙漠旅游也必有五星级酒店可住的杂志,算是投意之所吧。
谢老师在车上,必要求“听听车内乐吧”,流行歌曲除外,有声音即可。谢老师在席上,必以酒肉待之,而自称口味不可不清淡。游行所至,必参观文化遗产,搜地方文献,然非研究之势,仅作便览。读书破万,化于无形,非为役使圣贤派任何用场。兴之所好,从羽毛球到打坐,从刘太医到藏密,无所不趋,严肃认真,求证在前,不耻下问,恭行于后,应时而止。酒足肉饱出门,素净若未食人间烟火,形容虽不如非洲饥民之苦,却也枯槁有久久不得温饱之状。面目永远清癯,脸上绝无横肉,欺骗性之大,我未见出其右者。
谢老师讳方伟,出身天津,但嘴巴绝不利索;问学上海,但木然而绝不精明;就职广州,但浑身没有一丝烟火气。到哪个地方都没有学会当地人的优点,歪七竖八,不上正道。生平但得一闲,以做边角余料为乐,向无打拼之想,心慕谢安谈玄,仿佛早生一千多年,那一边下棋一边等淝水捷报的人就会是他。
如果要举一个不求上进的例子以警策世人,那就是谢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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