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佛山召开动员大会，进行机关效能建设，要提高办事效率、提高服务质量。宣布了“四禁止”：禁止有令不行，禁止办事拖拉，禁止吃拿卡要，禁止态度刁蛮。
　　机关有令不行、办事拖拉、吃拿卡要、态度刁蛮，都是陈年老病。要治这些病，我相信社会上没有人不是乐观其成。当然，也正因为是陈年老病，为起衰振颓，药石都曾经下过不少，所以治不治得好，难免会有不少人心里打鼓。治不治得好，当然最后要看效果，但目前至少可以说“抓总比不抓好”。
　　有问题，抓一抓，效果如何且不论，抓总比不抓好，这是一点不成问题的。有时还听说“抓与不抓大不一样”，可见效果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陈年老疾总是迁延不愈，本身就说明效果有限。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除了出现医疗事故，人有病大抵总是“治比不治好”，哪怕最后好不了，还是可以说“治与不治大不一样”，不过，很多病医学上就没有办法，治也就是尽尽人事罢了。
　　回到有令不行、办事拖拉、吃拿卡要、态度刁蛮上来，这些陈年老病是不是属于“无法可想”，只能“尽尽人事”呢？如果是这样，那就太让人绝望了。不过，众所周知，当今世界并不是所有地方的公共机关都陷入了这些里面，这就表明，这些病是有法可治的。
　　为什么我们这里，这些病又屡治不愈呢？到底是治法有问题，还是抓得不够真呢？回答因人而异。有人说，“只要动真格地抓，就可以抓好”。我感到这种说法虽然很“正面”，但其实大有污蔑之嫌。当然，假模假式多得很，但总不能说就没有一个“真抓实治”的吧，总该有哪个地方是“动真格”的吧，为什么又没听说哪个地方的公共机关已经治好了这些病呢？我虽然同意“抓总比不抓好”，但在长效上看很少看到“抓与不抓大不一样”，基本没看到“治愈”的例子。所以，我较为怀疑问题出在“抓法”上，而不是出在认真劲不够上，我甚至以为，认真劲不够，本身就是“抓法”不当的一个表现。“只要动真格就可以抓好”，虽然像一个公式，但不见得有道理。
　　我看了效能建设的办法，大多都已用过。有一个办法是“对影响行政效能的反面典型进行曝光”，这当然也是现在很多地方抓工作的一种常用办法，但我一直都不明白，何以光非得到成为“反面典型”才可以曝，你可以知道一个公共机关是不是有令不行，但你又怎么知道它典型不典型呢，你可以发现很多效能低下的事情，你哪一件事情你都无法判断它的典型性有多大，所以你也无法让它曝光，这样下来，要么就是谁都不能得到曝光，要不就是被曝光只是个别“倒霉蛋”，无所不在的监督事实上落了空。
　　公开公共投诉电话、信箱、电子邮箱，设立首长接待日，组织效能监督员巡查，征求社会各界意见，建立责任追究制度，都可以是有效的，也可以是无效的。有效无效的决定性区别，不在于执行的态度认真不认真。你硬要说，只要认起真来，就可以有效，我也不反对，但重要的是，如果多数情况下事情都没有认真起来，这就不能说是态度问题，而要研究为什么假模假式变成了常态。这里面有一个基础性的制度问题。
　　人们经常提问，“谁来审计审计部门”、“谁来监督监督者”、“谁来检查纪检部门的纪律”，这样的问题无所不在，当然也可以问“谁来提高效能建设者的效能”，很多人喜欢搞“一山更比一山高”的设计，但最后仍不免有“最高监督者”上头无人监督的问题。我想，事情是这样叠床架屋来完成的吗，社会本是一个交叉的网络，难道就只有纵向的规制才能解决问题？“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才不会人亡政息”，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2006-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