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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像样点的称号,都早已有过“最后一个”了。情急之下,“最后一个精神贵族”、“最后一个江湖大佬”、“最后一个男人”、“最后一个淑女”,乃至“最后一个处女”,都已经被人先下手为强地拿去。如果有谁宣布一下说“我是最后一个人”,大家就连人都做不成,加上“最后一个发财机会”早已被某个行业占据,有人拿走了做人的名号,有人拿走了做人的资财,剩下的人就真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了。
我在网上搜索,结果显示有30多万个网页在讲述有关“最后一个”的故事。这里面,情形当然也是林林总总,例如“我在大学里的最后一个夜晚”,并不表明别的人白天之后所过的时间不能叫做夜晚,但也有不少的“最后一个”勾销了别人的生活。他是“最后一个绅士”了,你当然就不能再做绅士。
估计喜欢宣称或给人颁发“最后一个”之类称号的人,也并不残忍到要剥夺大家做人的乐趣,而只是有一点“爱不择词”而已。不择词,有时是对自己或某个别人喜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来不及择词;有时是没有能力择词。
山呼万岁之下,人在说话的时候可以连加几个“最”,表示自己对敬爱的人物到了披肝沥胆的地步。难道除了“最最最”之外,没有别的说法吗?或者也有吧,但比起这“最最最”来,别的说法也着实有些像是废话,远不如这最的重复来得直捷、醒目而通俗。
“最后一个”,不过是“最最最”的稍微文气一点的表达而已。它们都是对“终结者”的赞颂,表明一个人到达了登峰造极、空前绝后、无以复加的位置;只是“最最最”传递着由衷的景仰,而“最后一个”在赞颂之中,还表达了一种追思和愤世嫉俗。“最后一个”已去,当下已不再有,看起来是十分令人悲愤的事情。
我经常听到这样的质问:“为什么中国没有思想家”、“为什么中国没有真正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中国没有真正的理想主义者”,这些问话,看起来都是相当沉痛的,但这些问话根据什么断言中国没有一个思想家、一个知识分子、一个理想主义者,我始终没有弄清楚,发问者是只管发问,而从来不会论证自己的问题是否成立,好像“没有一个”或者“最后一个已经死去”是一个公理。
这样的问题,往往使我记起一件事。有一个朋友曾经疑惑,“中国有没有樱桃”,他说老看到外国文学作品里写樱桃,中国文学作品里就没有樱桃。我说,中国文学里有“樱桃小口”啊,这说法也不是看了外国文学后才有的。中国有没有思想家,有没有知识分子,有没有理想主义者,我看与中国有没有樱桃没有什么两样。当然我那个朋友是真疑惑,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而“为什么没有思想家”或“最后一个思想家已经死去”则是感情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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