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微讨论】为什么未来的管理理念必然出自中国？

2016.05.25

文∣王家骢

先说个题外话，也不能算是题外话，还是与管理相关的。

昨天在群里转有两篇文章，一篇是杨斌教授写的《学了很多管理，却依然管不好公司？》，另一篇是童梅转发的周濂的《集权主义的“奇迹”》。希望大家有时间是认真读一读这两篇文章。

我自己认为，这两篇文章很有深度。尤其是第二篇。这是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好的解读德鲁克所著《经济人的终结》的文章。

第一篇，杨斌教授的文章则提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学了那么多管理学，还是管不好企业，我们是否真的在学管理？

我一直认为管理，尤其是中国的管理，无论是实践还是培训必须要回归到管理的本质上来，一定要化繁就简。管理本来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现在被专家学者整得越来越复杂，似乎有一种趋势，不复杂就不是管理。但是德鲁克说“管理是一种实践”。它既不是科学，也不是艺术。实践需要行动，行动不可以过于复杂。

书归正传。我昨天说，未来的管理理念一定会出在中国，我还说未来的管理理念已经出在中国。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的根据又是什么？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话题，远非一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要想说清楚这个问题，写一本书，起码一篇论文才行。只能简而化之。

简单地说一下我的见解。不一定对，供大家参考。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有说法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诸事无常”。大致意思是说，昨天的优势可能成为今天的弱势，今天的弱势可能成为明天的优势。没有任何一种文化永远处在优势地位，也没有一种文化永远会处在劣势地位。所有事物都是变化的。

讨论未来管理理念出自什么地方，必须从文化的角度和社会发展阶段比较着说。我不是比较文化的专家，了解到的仅仅是皮毛。只能做一些表面文章。

从文化的角度分，可以分为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东方文化又大致分为中国文化和印度文化。西方文化的发源主要来自古希腊。这里所说东西方文化，主要是指中国文化和古希腊文化。

简单地做一个比较：中国文化的基本特点，或者说思维方式是：动态的，系统，万事万物之间是有联系的，事物的存在是相互依赖的。有好才有坏，有东才有西，有昨天才有今天。

西方文化大致是：静止的，割裂的，万事万物是独立存在的，事物是由原子（元素、元件）组成的。中国人重关系（relationship），西方人重类别（category）。

我们可以做一个小的实验。假设这里有四样东西，奶牛，猴子，草原，香蕉。你会把那两个归为一类？奶牛与草原，猴子与香蕉？还是奶牛与猴子，草原与香蕉？大多数中国人会将奶牛与草原，猴子与香蕉联系在一起。因为中国人看到的是关系，牛吃草，猴子吃香蕉。而大多数西方人会把奶牛与猴子，草原与香蕉归为一类。因为它们分别是动物与植物。

西方人的思维是线性思维，中国人的思维是非线性思维。西方人认为有因就有果，因果关系是线性的，因在前，果在后。

中国人认为事物互为因果，循环轮转，很难分清哪个是因，哪个是果，起码是互为因果。不确定性是中国文化特点之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福”，讲的是不确定性。

任何文明都是思维的结晶。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带来了两种不同文明。

西方人的线性思维，一分为二的思维在工业时代的的确确带来很大的优势。因为可以看到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事物的类别（如元件）大型流水线生产才成为可能。从原料（input）到成品（output）这是一个线性流程，非如此不能生产。

静止的思维让分析成为可能。人们无法分析一个不断变化的东西。科学的依据是静态分析。（大致如此，并非完全）

任何事情有一利必有一弊。当社会进步到知识社会或信息时代时，西方的固有思维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知识、信息的传播是非线性的。非线性的传播是无法控制的。它好比是烟雾，到处弥漫。我们如何控制雾霾的散布？知识生产也不可能依靠流水线的方式。机械生产可以是你做这部分我做那部分然后组装起来。知识生产很难如此。

工业时代或工业化生产可以用计划、组织、协调、控制，在信息时代很难奏效。

现代管理需要一种全新的思维模式。这种思维模式不是机械的而是生态的。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种生态系统思维。说未来的管理理念已经在中国出现，其原因也在这里。

德鲁克的管理学就是生态系统思维。他说，企业是社会的器官，管理是企业的器官。器官是生物学语言，不是机械学语言。

德鲁克将企业视为生命有机体，起码是一个人工生命。人工生命也好，自然生命也罢，都要解决两个基本问题：生存与发展。而中国老祖宗在七千多年前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些问题。

我曾经提到过靳之林教授，他说中国的本原哲学是“生生不息”和“阴阳”。生生不息要有稳定的环境。繁衍是一种破坏，是一种创新，是对稳定环境的否定。

企业要生存必需有稳定的社会环境，企业要发展就必须不断地做自我否定，“破坏性创新”是企业发展的硬道理。然而“破坏性创新”不能伤筋动骨。如何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

企业管理必追求是动态平衡，不是静态平衡。中国人很容易理解动态平衡，对于习惯了静态思维的西方人来说理解这个概念却是个挑战。德鲁克是一个例外。

德鲁克毕其一生的精力试图告诉企业家和管理者努力找到动态平衡。

企业的性质，一个生命有机体，以及知识生产的特点，非线性生产流程，要求企业管理者重新塑造心智模式。管理理念必需回归，回归到中国传统文化上来。只有深刻了解了中国传统文化，才能够做好未来的管理。

未来的管理理念已经出在中国，出在中国古老的智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