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若是当时我拒绝,那个夜你是如何度过。
你说,我在正门等你。于是我打开衣橱,挑了最干净的外套,到卫生间洗脸梳头,正了正眼镜。室友说那么晚还有mm泡?我怒喝,人家姐姐约我有事呢!忙不迭地抢了他的门禁卡和自行车钥匙。骑到北门一看,北门已经关上了,只得再往前,从保俶路再绕到正门。你穿着黑色的体恤,马尾辫梳得有点高,胸前的手机在晃动。我把车停进正门,说,一下子没认出来。这是多么尴尬的开场白。实际上确是如此,你比我印象中瘦了好多,黑色的体恤衫仿佛是挂在你的肩上,脸色不是很好,很显然哭过。
往前走。我忘了是直接走大学路还是向东了,很可能是先走大学路,然后从那个小留食那里经过。我确是不记得了,我总把若干件事情给串起来,我记得曾经在一个半下雨的黄昏,我们也是从那里走过,我掏出一盒M7,和那个至今仍在用的最便宜的zippo,抽出点了一支。你像是很稀奇的,也要了一支去,我问,你也会?你说耍烟嘛,姐姐我曾经也是摇滚青年。你抽了一口就呛了。我们笑了起来。走出那个巷子是一个音像店,云海音像?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我们进去随便看看,我手上的烟快抽完了,地面很干净,我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店门口,把烟蒂弹到了行车道。一辆车子飞速地驶过,我看到烟头被碾在了下面,就和地面的雨水混在一起,看不清楚了。
我也不记得你的左手手腕上是否有镯子了。你说你有个小小的癖好,收藏各种各样的镯子。冷冷地分析一下,这个癖好,既显示了一定的品味,又非有一定的财力而不能。我确然不记得那个夜晚你的左手手腕是否有镯子了。如果有,也该是翠绿的翡翠镯子,古典的,最最隐晦的情色。
我竟然想不真切那家店的名字了,你们应该记得,就是吃川菜的那家店,保俶路上。真奇怪那样的夜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情趣底下的小饭店。我不清楚当时我们之间有谁说饿了。原本再超前走,绕着西湖不是很好么,我还记得那夜月色很好,原本是多么好的一个踏月游湖的日子。可我竟然没有后悔。我记得那家店先上的是一小盆瓜子。瓜子不好吃,却也多多少少缓和了下气氛。
你断断续续地叙述起来。对于你的叙述,我仿佛演戏一样,作了一些,原本不是我惯于做的回应,包括肢体动作,包括眼神,包括神态。我想我原本该更加肃穆一点,为了纪念你的失恋。
我记得途中,你说到一句话的一半,猛然间站起来冲了出去。一瞬间我有点木,马上反应过来你这是去洗手间哭了。你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反应。你也没有解释。
我们点了三盆菜,我记得是酸菜鱼,龙虾,醋黄瓜。真是个失败的决定。不能想象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好歹是一个知识分子女性,在哭哭啼啼时候吃小龙虾的样子。当然你没有吃,你好像就拣了几片黄瓜。而我又不擅食辣。
回来。陪你到你借居的老师的宿舍。老师出国了,留你照看她的孩子。小小的一间房间,隔成前后两间。我要告辞了。你送我到门口。我看你情绪似乎好了一些。我想同你继续说那些事情也没太大意义。就绕啊绕,什么都说一点,尽量说你感兴趣的,或者我认为你会感兴趣的,很简单呀,比如我们共同认识的人,比如一些老师,要找些话题总是很容易,总之不要让你想到那个高高的帅哥就好。站着聊了近一个小时,我的支撑腿从左腿换到右腿,再换到左腿,再换到右腿,靠在树上又站直,我想我困了,我以手握拳靠近嘴吧,尽力不显出困倦的样子。一会会的沉默,是告辞的好时机。
我说,好点儿了吧。你点点头。月光打在你的脸上,哭过厚的痕迹还是很明显。脸颊瘦削。我想靠近,你紧张地半个身体退进到铁门里面,我笑了笑,回身离开。
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还在看影片。我把门禁和车钥匙还给他,坐下了看了几分钟的影片,觉得很烂。掏出手机想给你发条信息,忽觉手机已经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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