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 星期六 阴
渡船,海水打着沫儿,一层层铺开去。我第一次坐这样的大船。大雨已经停了。刚刚从奉化到北仑的高速上,雨浇得高高都开不动,打双跳开雾灯,雨刮器左右摆个不停,时速控制在60码。好不容易到了码头,车子又排起了长队。终于把高高停进了渡轮。很奇怪,渡轮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固定装置,只是用一些间隔一定距离的铁制凸起用来勉强固定轮胎,效果也就类似在上坡时候停车需要在轮胎下垫砖块一个样。不过我还是又打开车门,拉紧了手刹。
上头甲板上人不少,他们都在里面餐厅里吃着点心,我坐在外面的走廊里。海风吹得人很舒服,特别是这样的雨后。天色有些朦胧了,旁边也有反方向的渡轮灯火通明地驶过,突突作响,能看到人影隐约走动。一个穿红衣服的长发女子在我面前不停走动,我看了她几眼,她也看了我几眼。还有个背斜挎包的小帅哥,在旁若无人地动情歌唱。看着TX里的照片,我若有所思。
渡轮靠岸后,我们直奔定海城区。到了宾馆,专程等着接我们的人说沈家门的宾馆都满了所以只能订在定海城区了,不过晚饭还是去沈家门吃。于是一行人奔向沈家门的大排档。定海至沈家门的路况相当好,高高也配合得很好,想超就超。30公里左右的车程,我看见官方的行路指示牌上赫然"大排档"三字,不禁婉尔,这大概也是全国罕见的现象了吧。好不容易停好了车,同行的一位,技术太差,横在了路中,值勤的交警都看不下去了,过来指挥。各个排档的生意都好得惊人,我们到了陪同的人熟悉的那家,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坐定,一看时间已至9点。一群人自是饿得不消多说,上一盆消灭一盆。海鲜的新鲜程度就不必过多强调了,我家老头子边吃边回忆说什么这么有鲜味的螃蟹几多年没尝到了等等,我倒是觉得还好,有可能我太饿了没有怎么琢磨,也有可能老头子是说给陪同的人听的,毕竟人家请客,呵呵。陪同的人说这样的摊位一年的租金35万时,有些吃惊,不过等吃完后大家走了出来时,我瞥到结帐单上的数字是2XXX时,就对租金不那么惊讶了。我们十来个人也仅是吃了常见的虾蟹鲎螺等,除了最后那一大碗鲨鱼羹比较少吃到以外,而且个人觉得也就一般,鲨鱼的味道近似于马鲛鱼,皮的胶质更多一些,也就稍微有嚼头一些。酒足饭饱之后,当然我仅仅喝了点可乐,一行人再回定海住宾馆,而明天竟然还要再从定海到沈家门去朱家尖!!那位技术一般的兄弟被我们甩在了后面,貌似迷路了,真可怜。
7月23日
星期日 阴
如果你问我舟山的什么留下的印象最深,我的回答,不是海鲜也不是沙滩或普陀山的观音,而是在汽渡口令人绝望般的等待。现在是晚上11点多,我们已经等了3个小时。
今早上7点起床,把车停在朱家尖客渡的停车场。收费的过来开口说24元一辆,我说怎么那么贵的,收费的马上压低声音说,这样吧你给我20元,然后给了我一张小票说出了事你找我。我一愕然,还是接过了小票,给了他20元。
依旧是坐船,这两天的坐船时间总量,大概比我前25年坐船时间的总和还要多。以前不开车时候出去总是坐车,坐车时候人就容易走神,现在一般都开高高的,也就少了许多发呆的机会。呆在船仓里,船体偶有颠簸,闷闷的,我除了拿出TX
,看几张旧时的老照片发呆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入了山门,接待的人将我们载到了山顶。他们都去礼大佛了,我站在最下面,最远处。一个人哼着“春有百花秋有月”的梵唱。这个梵唱是keer
2004年5月末6月初送我的CD里面的。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好在上海,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做最后的缠绵。keer买这张CD跑遍了杭州的CD店,晒脱了皮,我却跑去上海。每念及此,就觉得不安,也不是靠哼几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梵唱能够心静的。虽然现在我跟keer同学只是狠直接的利益关系:我偶尔写个稿子给她,她偶尔请我吃个饭。
一个人闲闲地去了“观音跳”。极目往东,海天一线。旁边的小院落,供奉的自然是观音。不过这儿叫“通灵宝殿”,而不是大雄宝殿。殿内庄严肃穆,观音作欢喜相。侧部悬一匾,书“有感即通”,我看了思忖良久。曾在深圳的中英街,七拐八拐后,闯入一座漏水的“天后宫”,天后娘娘的相貌跟观音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提到观音,就不能不提韦驮。抛开佛教世界中观音的性别不谈,在世俗世界中,观音却与韦驮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所以后人一旦塑观音,总要在身侧不起眼的位置拉上韦驮护法。生前不能厮守,好歹身后总搏了个名份。想到普萨也曾为情困,我干笑了几声。有意思的是,三个着红衣的喇嘛竟也来朝拜。大礼之后就矮身上前,头触香案,默念祈祷。在旁看了整套的礼节,猛然想问他们,如何才是祖师西来意?
匆匆便要下山,没有去普济寺,没有去心字石,没有访磐陀石,竟匆匆而去。普陀山被客轮甩在了后面,我还没捕捉到普陀山的大概,还没有去感受一下这个最好的观音道场,就要转身走开了。除了一串缠在做收手腕的佛珠,也没有什么好纪念的。老板开口60元,我还到20元,说是绿檀,我看也就什么杂木加了点香料,可以挂在颈间,不招摇起见,还是缠在腕上算了。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呵?
随船又至朱家尖,至南沙海滨浴场。可我是旱鸭子呀,不会游泳。泳裤虽然穿在身上了,可又不好意思拿着个救生圈。旁边有人在耍沙滩足球,我也就加入了一会儿,权当热身。海水总归要泡一下的。老头子对我戴着个墨镜下水很不理解,老头子你当然不明白,我要看穿泳装的mm啊,我不戴墨镜,腆着个脸看,人家男朋友是会上来拼命的。不过还好啦,也没有什么身材特别火辣的mm,基本都是已婚阿姨大姐类为主,偶尔有好看的,白白的,咱也没法看,因为眼睛被海水泡了,火辣辣地疼。我不会游泳啊,所以只好手抓安全绳,一步步地挪到海里,老头子看着我直笑,我很尴尬地说,要不你给我去寻个救生圈来?套着个救生圈,我才稍微坦然一点,不过面对过顶的海浪,还是很丢脸地转身就逃。旁边很多汉子搭起了人墙在挡浪,沙滩上就是潮水来去后的人群的尖叫声。风平浪静一些了,我放松四肢,凭借救生圈的浮力,摊在海面。这时候如果阳光猛一点,我想我就可以转个面,把自己当作鸡蛋饼,摊摊熟算了…
4点多,整理完毕,出发回宁波。到了码头,还是等船。好久后,陪同的地主很客气,硬是赶上来,在等待的车流中找到我们,硬拉我们吃饭。酒足饭饱,再继续排队。从8点到11点,令人沮丧至极的等待。
好容易排上趟了,固定好车,走上甲板。我刚刚入手《夜航》,哪知道真正地夜航了一把。轮渡需要50分钟。坐在侧部的走廊,呼吸着海风。一年一年,各个场景,各式各样的面容,各种声音,各种幸福、失落、激昂、颓败、安稳、荒诞的经历一幕幕地闪回。
恍惚之间,船将靠岸。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我答曰:不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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