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几天以来,一个叫木莲的人一直纠缠着我,睡梦中是他,烟灰中是他,光影中也是他。
2. 我想了无数个开头来写木莲,无论怎么样的开头,都指向一个结局:
木莲从老家湖南的乡下来到京城北平考进士,是天朝锦涛五年春天的事。——这是《敦煌》的开头。
孱弱的木莲穿着一件破旧的薄衣,长着稀疏头发的小脑袋稍微从老头儿的面孔旁扭开来一点,灰褐色的眼睛茫然地、努力思索着向屋子里张望,嘴里又重复一遍:“木莲是什么?”——这是《布登勃洛克一家》的开头。
3.
一个个人的面庞与面前这个人渐渐合为一个人,这就是木莲。无法描绘他的长相,他有无数张面孔。他一会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会儿扭开收音机听沙沙的白噪声,紧接着又半躺在沙发上,他的头顶是吊扇缓缓的转动。吊扇上面的灯光有着大麦的金黄,吊扇的影子一页页地从木莲的鼻翼上闪过。
这个木莲不说话,不笑,不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比小z浓妆时的睫毛还长。这个木莲擅长在你因了某句话,某个人,某个闪回的场景颤抖或惊惧时,把他的手伸进你的胸腔,在你的心脏上使劲一捏,让它正常地跳动。
4. 在我右手以北400米的地方,木莲正在收拾家什,结束一天的劳作,所有的快餐夜宵卖了400元,还不错。等收拾好了就能抱着老婆,明天早上老婆会去买材料。小孩子下半年的学费书费生活费基本没问题。想到这里,木莲也不在乎算错了一笔账。
在我左手以南40米的地方,木莲已然入睡。睡之前因跟隔壁的小子吵了一架还忿忿不平。那小子每天都把摩托车停在自己的屋前,出门进门都受影响,总有一天拔了他的气门芯!
5. 木莲坐化处。岩石上这几个字歪斜无力。所有的开头都指向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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