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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翠

                            付卫星

    阿翠在村里是数得着的“美女坯子”，追她的小伙子排起了队，而她偏偏是个没主见的姑娘，拿不定主意嫁谁。她从小就这样，遇什么事，她都会低声一句：听俺妈的。村东头的二娃人长的小，脑子却灵活，他就看准了阿翠的这一点，没像其他追求者那样整天死乞白赖追阿翠，而是三天两头找阿翠她妈，“大婶大婶”的嘴特甜，隔三差五送些东西，再加上他在城里他舅舅哪儿干承包活，阿翠她妈就点了头。二娃与阿翠一碰头，阿翠还是那句话：听俺妈的。把二娃高兴得直蹦高。

    阿翠家在西山沟有一块西瓜地，离家远，还偏僻，每年看瓜是阿翠妈最头疼的事情，虽然阿翠回回说不怕，可看瓜一个女孩儿终归让人不放心。今年不同了，阿翠下午刚到地，二娃后脚就跟了来。

    阿翠问：“你来干啥？”

    二娃嬉皮笑脸地说：“干啥？俺不放心呗！”

    “用不着！”阿翠不理他，只顾去收拾草棚里的地铺去了。

    眼看天蒙蒙黑了，二娃还没走的意思，阿翠急了，说：“你走吧，俺自个就行。”

    二娃说：“婶叫俺来的，俺不走！”

    “俺妈说的？”

    “那还有假？”

    阿翠就不吭声了。

    晚上，二娃就钻进草棚里，死缠阿翠，还说是她妈的意思。阿翠被折腾得累了，就把自己给他了。

    二娃心满意足地进城打工去了，还说挣了大钱就娶她。阿翠想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也就死心塌地地相信了他。哪想到，那二娃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在城里被那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一晃，早把阿翠给忘了。两个多月过去了，二娃没来一个电话，要命的是，阿翠身上断了经血，阿翠妈是过来人，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捎信让二娃回来一趟，想说说下步该咋走。

    二娃没等来，阿翠又出了事。

    村里有个半傻小子，叫傻三，快三十了，缺心眼，见着女人就傻里傻气的笑，嘴里还流着口水，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着他就躲。这天傍晚，他不知怎么跑到阿翠的西瓜地里，撵也不走。到了天擦黑，他得寸进尺，竟钻到了草棚里，死活不出来。阿翠进去赶他，他居然楼抱住阿翠，还要脱她的衣服。就在这时，二娃不知从那冒了出来，一脚就把傻三蹬翻在地。

    二娃从腰中抽出皮带，狠狠抽打傻三，嘴里还叫道：“打死你，叫你睡俺的女人！”

    阿翠见来了救星，本来很高兴，听二娃这么说，就说：“你瞎说什么？”

    二娃一边打傻三，一边说：“俺都看见了，不能轻饶他！”

    傻三被打得杀猪般的嚎，瞅机会爬起来朝村里跑，二娃就在后面追打。结果，闹得全村都知道了这件事，阿翠妈再给他提阿翠怀孕的事，二娃的口气就不一样了。

    “阿翠出了这档子事，给俺带了绿帽子，你们还有脸赖俺？”

    阿翠说：“天地良心，这孩子的确是你的。”

    二娃脸一沉，说：“这孩子还说不准是谁的呢。咱们一刀两断！”说罢，就甩袖而去。

    这晚，阿翠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不甘心的阿翠找到了傻三，让他说实话，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傻三嬉笑着说：“二娃不让说。”

    阿翠心一横，说：“你不是想跟俺亲嘴吗？你说实话，俺就让你亲一下。”

    傻三高兴得手舞足蹈，说：“两下，亲两下。”

    阿翠说：“行，两下就两下。快说！”

    傻三便把二娃叫他如何去做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还举着个棉垫子，笑着说：“他还让俺在后腰里塞上这个，打得一点都不疼。嘿嘿！”

    阿翠气得牙根发痒，转身就走。那傻三还在后面流着口水叫喊：“你还没让俺亲嘴呢……”

    晚上，阿翠妈劝她说：“傻闺女，咱吃了这个哑巴亏算了，明儿咱去县城把孩子做了，从头再来吧！”

    想不到阿翠说：“俺从小就一直顺从你，啥事都听你的。这次，你就听俺一回好不好？”

    “那你准备咋办？”

    “俺把孩子生下来，非要二娃认这孩子不可！”阿翠说。

    一年后，阿翠抱着个男婴进了城，来找二娃。

    此时的二娃正春分得意，他杖凭着自己的舅舅早已成了包工头，那女人不知换了几茬。这天，他正和一个女人在调情，阿翠抱着孩子就闯了进来。

    阿翠不等二娃开口，把孩子往他怀里一放，说：“两条路，一是跟俺回村，认下这个孩子；二是做亲子鉴定，上法庭。你选吧！”

    二娃没想到阿翠会来这么一手，他还真小看了这个弱女子。怎么办？如果上法庭，他必输无疑，倒不如先认下这个孩子再说。想到这，他满面脸堆笑地说：“说啥呢，俺咋不认自己的孩子呢？认，认。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村，俺有时间一定回去认孩子。”

    “呸！”阿翠说：“还想骗人哪？今个孩子就是你的了，俺回了！，说罢扭头走了。

    二娃这下急了，弄个哇哇乱哭的孩子怎么受得了，当晚抱上孩子就回村了。

    二娃面对着乡里乡亲，面红耳赤地说自己冤枉了阿翠，并当众掏出一万元，要付赡养费。哪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阿翠竟把他的钱甩在地上，大声说：“谁稀罕你的臭钱，俺娘俩没你照样活！”

    二娃不解地问：“那你这样闹，不就是想要钱吗？”

    阿翠冷笑道：“你错了，俺就是想让你认下这个孩子，还俺清白！

    二娃回城跟他舅舅说：“这妮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啊，现在咋这么犟呢？”

                                                《宁波晚报》201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