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数学的同学-象棋擂台(上)
(2011-02-01 09: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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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阿城<<棋王>>的人都会对小说里那个棋艺高超的呆子王一生有很深的印象。这篇文章不是小说,而是回忆大学时代我们宿舍那一群棋呆子的快乐生活。
那个年代的大学宿舍条件远不是现在80,90后可以想象的。就算是北京大学这样的学府,也得7-8个人挤一间十几平米的宿舍,条件极为简陋。我们这个宿舍住进了7个人,算是少的了。可别小看这七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六个是保送的,还有一个从湖南考上来,当年考了603分,虽说不是湖南省的理科状元,但理科前20名还是有的。
那几年中国刚开始举办国家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当时还没这么个洋名,全称是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那个年代多少还反对锦标主义,所以获奖者证书上只有某某在某年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中获得优胜,特发此状,以兹鼓励字样,是不写获得第几或几等奖的。
我们宿舍六个保送的都是因为数学竞赛得奖,可算是人才济济了。不过那个年代社会上对学数学的多少有些偏见,可能是过度宣传陈景润产生的副作用吧,总觉得学数学的人都该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呆子,至少是群很闷的书呆子。发生过班上一位师兄告诉别人说他学数学的,以致那人惊讶地发出“小伙子,可我看你人不傻哎”的感叹。
我们宿舍象棋风气很甚,主要原因是有两大高手,一个是常征,还有一个就是我。常征是哈尔滨人,长的比较老相,也是我们班上岁数最大的。名字起的很有趣。按说他算是我们宿舍的带头大哥了,不过他在家是独子,打小是在父母百依百顺的呵护中成长起来的,让他照顾别人还是有点免为其难的。
常征象棋下的相当好,开学不久我和他就发现彼此棋逢对手,很快就杀的天混地暗,难分难解。每天晚上一有空闲,马上就在宿舍里支起棋盘,撕杀起来。熄灯后则点上蜡烛,秉烛夜战至下半夜。旁边经常是一群看客,屏气敛息,紧张地观看棋局变化。每有妙手一出,众人哄的一声,齐声喝彩。其他宿舍的学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探过头来,以为这个宿舍里有人摸中大奖了呢。
常征的棋思路开阔,反应迅速,尤其擅长优势局面,那种把优势一点点积累转换为胜势的功夫是一流的,布局功夫一般,喜欢中炮巡河马布局。我的棋功底扎实,布局有独特心得,残局功力深厚,擅长后发制人,借力打力,棋的思路深远,杀机蕴涵,对反宫炮和飞象局很有体会。
不过我的棋有一个毛病就是起伏太大。棋感好时妙招叠出,常有神来之手,魔来杀魔,神来杀神。那一阵子会下得常征唉声叹气的。可又会有一阵脑子木了一般,对棋一点感觉都没有,经常棋越走越糟。这种飘忽不定的状态弄得我那时也很烦恼。
要问我们的棋力到底如何,算是北大的顶尖高手吧。大三时北大清华举办校际棋牌联赛,北大在校内海选象棋高手代表北大出战,我和常征最终杀出重围入选。
在我们的带动下,宿舍里其他同学对象棋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象郑闯,许公望等,原来只是略知皮毛,通过不断的观摩和切磋,棋艺长的很快,尤其是郑闯,很有悟性,不到一年他就能和我们对下,甚至可以下盲棋了。
常征棋下的好,人脾气也好,但他有个毛病,嘴碎。一旦棋形势不好,他总是眉宇紧锁,输了棋会一天闷闷不乐。可一但占据优势,他的嘴就闲不住了,会不停的哼东北小调,摇头晃脑的,而且会把对手的棋品头论足一番,象什么
“快走,象棋不是相面”,“长考出臭着”,“你这走的什么臭棋,这也想赢我?”等等,能把人活活气死。对他抗议过很多次,可他还很委屈,说总不能让他赢了棋还哭一场吧。
有时大伙儿实在忍受不了他,就连手和他下,他会接着损:“来吧,下棋又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么用。”确实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反而没了思路,结果往往更糟。
后来大伙儿干脆就拒绝和他下棋,常征只有观战的份,确实让他憋屈了一阵,可他嘴还是闲不住,边观战边评点还带支招。那时宿舍还是集中管理的,到11点就熄灯,以前还点蜡烛挑灯夜战,后来因为常征老支招烦人,郑闯和我干脆下起了盲棋,这下常征没招了只能闷闷地睡觉去了。每天晚上一熄灯就听见“炮二平五”,“马八进七”郑闯和我你一言我一语的下上了。下盲棋有时也会出错。有一次和郑闯下盲棋,我已经把他逼到绝境了,他一时情急,把他的中路象当炮一下子打了过来。我当时吃了一惊,居然没发现有诈,那盘棋我输了。第二天郑闯乐不可知地告诉我他打过来的是象,我这才回过味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快乐地过着。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空气里一下子迷漫了血腥的气味,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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