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xueshuqikan.cn/web/image01/mlzg.jpg 摘要作为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写作成熟期的作品之一,《莳萝泡菜》融合了许多现代主义小说创作元素。本文将从情节淡化、意识流、象征主义、叙述声音等方面来解读《莳萝泡菜》中的现代主义特征。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1888-1923年),出生于新西兰的惠灵顿,父亲是惠灵顿著名的银行家。9岁时,在校刊上发表第一篇小说,初显写作天分。15岁时,她随姐姐一起远赴英国,进入英国伦敦皇后学院学习,主修文学。19岁时,澳大利亚墨尔本的《本地伙伴》刊登了她的六篇作品,随后,澳大利亚、新西兰等报刊陆续刊登她的小说,从此声名鹊起。曼斯菲尔德一生共创作了八十八篇短篇小说,虽然除短篇小说,她还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文学评论、翻译、书信、札记。但短篇小说是她最擅长的文学形式,其精湛的短篇小说创作技巧也为她赢得了“英国的契诃夫”、“短篇小说大师”等美誉。
　　曼斯菲尔德的短篇小说摆脱了传统小说的创作模式,故事的发展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情节中似乎也没有迭起的高潮,没有确定的结局,然而诗意般的语言、细腻的心理刻画、细节片段中的感悟、意识上的顿悟等鲜明的现代主义特征使她的短篇作品独具一格,成为“英国短篇小说史上的里程碑”(托马斯•哈代)。她的作品描写了各种阶层的女性形象,她们或是清纯的小女孩,或是矫揉造作的上层少女,或是终生未嫁的单身女子,或是饱受生活煎熬的家庭主妇。《莳萝泡菜》中的女主人公维拉便是一位追求自我的单身女性。维拉在路边的咖啡店和六年前的男朋友邂逅,两人回忆了六年前的美好时光和六年间生活的变迁。故事中女主人公维拉语言较少,内心活动较多,相比之下,男主人公的言语较多。男主人公在过去的六年中春风得意,游历了两人昔日热恋时向往的地方,尽管他讲述了充满浪漫色彩的俄罗斯之旅,拨动了维拉的神往之情,但是维拉体会到了两人性格的差异,对方自私的本性丝毫未改,所以她再一次离开了这个男人。小说篇幅不长,然而字里行间凸显着现代主义特征:淡化的情节、意识的流动、象征和意象的点缀、独特的叙述声音,使得整篇小说清新自然,不落俗套,寓意深远。
　　
　　一 《莳萝泡菜》的创作背景
　　
　　《莳萝泡菜》写于1917年,是曼斯菲尔德的写作成熟期的作品之一。这一故事的原型来自于曼斯菲尔德本人的一段不幸的爱情经历。曼斯菲尔德20岁时再次离开故土,来到伦敦,开始了职业写作生涯。为了摆脱父母对自己的控制,1909年,曼斯菲尔德同一位比她大11岁的音乐教师在相识数周后结婚,然而这场缺乏爱情的婚姻最终以不幸告终,婚礼当晚,她不辞而别,去追随自己的初恋情人——她13岁时在新西兰结识的小提琴手,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逃跑的新娘”。至此之后,她拒绝接受家庭的接济,生活颠沛流离,尝尽了人生的辛酸苦辣。1910年,她邂逅了弗朗西斯•海曼,他长相漂亮,充满稚气,两人相恋了。他们一起谈论去俄罗斯旅行,海曼还送给她一个漆木的俄罗斯玩具村庄。正当两人要谈婚论嫁时,海曼的家人出面阻挠,因为他们不能接纳一位结过婚的独居女人。海曼听从家人的安排结束了这段恋情。不久,曼斯菲尔德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多次给海曼写信,希望他能来看望她,但一直没有回音。她只好孤身一人去德国生子,然而孩子却死于小产。六年之后,昔日的一对恋人在一家餐馆不期而遇。《莳萝泡菜》便取材于作者本人的这段经历。曼斯菲尔德曾说:“男人和女人是不会有幸福美满的结局的,因为女人总是冷漠、盛气凌人的男人的牺牲品”。《莳萝泡菜》折射出了她的消极的爱情观,反映了女人在现实社会中的幻灭和孤独感,以及对婚姻的质疑。
　　
　　二 《莳萝泡菜》的现代主义特征解析
　　
　　“现代主义”是20世纪前半叶频频出现的一个艺术概念词,《欧洲文学史》把它定义为“那些否定传统价值,标榜与传统彻底决裂,在文学的概念、形式、风格上追求新奇,具有‘先锋’和‘实验’性质的文学倾向或文学潮流,主要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现的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表现主义、意象派诗歌、意识流小说等各种先锋派”。在英国,劳伦斯、乔伊斯、伍尔夫都是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代表。生活在这一时期的曼斯菲尔德也受到许多现代主义思潮的渲染。另外,受契诃夫的短篇小说的影响,曼斯菲尔德在小说创作时,在吸收了契诃夫注重细节描写等手法的基础上,融合自己的创作特色,从而形成了她独特的写作风格。她的小说中带有鲜明的现代主义特征:如“无情节”的故事、叙述视角的多样性、象征、意识流等手法的应用等等。而这些现代主义写作手法在《莳萝泡菜》这一短篇中有着精彩的体现。
　　1 情节淡化特征
　　曼斯菲尔德的作品不像其它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品那样善于编织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而是着重于刻画人物的内心和意识活动。在她的笔下,很少有传统故事的完整和连贯性,她将“所谓的小事件”和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片段通过人物的心理活动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文风。
　　传统的小说一般以介绍人物、时间、地点、事件等开头,以便读者了解故事的来龙去脉,而《莳萝泡菜》的开头是这样的:“然而,六年后,她又一次见到了他。”这样的开端既没有背景介绍,又没有任何的解释说明,就连主人公的身份也不得知晓,读者直到第三段从“他”的话语中才得知女主人公的名字是“维拉”,至于男主人公的名字,小说通篇都未出现。两人的对话占据了故事的大半篇幅,从头至尾,两人都坐在小咖啡馆的一张竹桌旁,也没有场景的变化。这种极富现代主义的开头给读者扑朔迷离的感觉,但是,小说并没有因为一成不变的场景而显得空洞乏味,相反,读者似乎直接进入了小说的某个片段,身临其境地加入了这次邂逅,成为这些对话的旁听者。
　　2 独特的叙事技巧和意识流手法的应用
　　《莳萝泡菜》采用的是第三人称叙述,作者型的叙述声音。这种叙述声音存在于叙述时间之外,拥有某种权威性,在叙述过程中,能够根据作者的意图,通过灵活多变的叙述手法,将读者带到故事之中。这种作者型的叙述者频频进入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引领读者去解读她的行为产生的动机,将作者与人物,读者与人物之间的距离拉近。读者在了解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后,才得知女主人公六年来的生活的艰辛,情感的孤独以及六年前离开男友的原因。故事的结尾之处也是女主人公意识顿悟的时刻,读者在作者型叙述者的带领下也经历了一次心理的顿悟,对她毅然离去、坚决果断的举动产生了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