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若致一』且以笃初  如烟随行的爱恋°

文：波波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伴着左右的孤独，她会默默地点一支烟，一支他钟爱的烟。与他分别已然很多年了，她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也许，那熟悉的烟味，早已成了她思念他，也怨恨他的方式。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一直难以捉摸，甚至觉得自己很难走进他的心。可是，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抽烟的样子，几乎是一根接一根，似乎他在用烟草驱散曾经的不幸和岁月的艰辛。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可是她从来不真得抽。只是点燃烟，看着那袅袅的烟雾，就会觉得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是相信这个世间，是有魂灵的。很多时候，她看到那烟在欢快的燃烧，偶尔会一闪一闪的，她就以为他回来了，正在享受他的美餐。她每晚只会点燃一支，她不想他抽得太多，因为在他因肺癌去世的时候，大夫说他的肺早已被烟抽成了黑的。38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离她而去。

他是个比较内向的男子，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年纪小小的他，早早地便辍学出去做工，凭着他聪明的天资，还有他一表人才的长相，从一个搬运工到大厦的保安，从销售员到公司的中层，这其中不乏他的努力，但也有现实与功力。他娶了那个公司副董的女儿，而那个女子是有精神疾病的。平常的时候，就像没有病一样，可是一旦犯起病来，就见什么摔什么，见什么砸什么。很多时候，不是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就是把他搞得鲜血淋漓。也许，就是因了这样的婚姻，是他本就孤僻的心，更多了一份犹豫和感伤。

而他们的相遇，使他一下子便爱上了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只是他所在公司旗下一个酒店商务部的店员。他每次来她这里买烟，她总是会带着一丝怜惜地望着他，因为他差不多每周都要来买三条烟。

每次来，远远地，她就可以闻到他身上烟草的味道，是那么的浓烈。都说淡淡的烟草味道，可以带给男人一种风度，而像他这样毫无节制的抽烟，那身上的烟味真得是让人难以接受。

记得他第一吻她的时候，那浓烈的烟草味让她浪费掉了一瓶漱口水还没有完全消除。而他第一次触摸她白皙的身体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自己已如同他手里的烟一般。他离去之后，她整整洗了三遍的澡，出门的时候还在身上喷洒了很多香水，她总是担心会有人发现。

虽然熟悉之后，在公众场合，他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可是只有她知道，他的心是善良的。那一次，他的妻子又发病了，这一次更是激烈，不断地用头撞墙，他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垫在墙的前面。那一次他伤得很重，但是却没有挽回妻子的疯病。当妻子像小鸟一般从楼上坠落下来，望着那摊殷红的鲜血，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很多人说他应该是解脱了，可是只有她看到，他会时常坐在妻子的墓碑前，不知道他都在和妻子说些什么，只是他每次去，都会坐在地上不停地抽烟，似乎那烟雾可以让他麻木，让他忘却失去妻子的痛苦。每次看着他那样，她的心中都会升起莫名的怜爱。

沉醉在回忆中的时间总是匆匆地滑过，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她会上床睡觉。每个夜晚，想起他，想起他和她缠绵悱恻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对烟天生就无法抵御，就那么沉醉在烟中。

他最终没有兑现对她的承诺，不是他不想，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娶她，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检查出病到离世，不过短短的三个月。可是，他给了她能够给予的一切，当然包括很多钱。

年仅30的她，在经历过以后很多事情后，不再恨这个因为吸烟过量而过早离开她的他。而是习惯了，在每个夜晚，点一支烟，等着那只烟燃完，才沉沉地睡去。

                                               写于2015年5月12日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