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未央』无憾的爱

文：波波

他家与她家，在一个小区，前后楼。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玩，当然还有一个小尾巴，就是她的妹妹。时光流逝，两家三个孩子走过了天真无邪的花季，走过了青涩懵懂的雨季，即便上大学期间，三个人也一直保持联系。

毕业之后，他们都回到了这个城市。他的心中一直有她，而她的妹妹却暗暗地喜欢着他。两家老人虽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但是可以看出他对她的那份爱，于是家人便撮合他们走到一起。

从青梅竹马走到恋人，他们的情感一帆风顺。只是，他偶尔会看到她妹妹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有说不出的无奈与爱意，只是他没有多想，在他的心中他一直当她是一个小妹妹，他用大哥哥的般的爱呵护着她的妹妹。

两个人的婚期一步步逼近，他们丝毫没有觉察到妹妹不安的情绪。直到那天，妹妹一个人给家里留了一封信，便一个人踏上了她的旅行之路。起先家人格外地担心，只是妹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向家人报平安，家人的心便稍稍有些放下，一门心思地开始筹备他与她的婚礼。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她家的楼上失火了。当他看到起火的那一瞬间，他一口气跑下楼，不顾一切地就要冲进火海救她。然而，整个大楼从底层开始着起，他感到的时候已经是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呛得他无法呼吸。

想着住在楼上的她的一家人，他最终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海。一边摸索着向楼上走，一边躲避着火焰的炙烤。当到达她家的门口的时候，看着已经变形的门，他不顾一切地狠狠地踹着，门被踹开。看到倒在墙角的她，他抱起她，就在他想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一团火焰窜了出来，他顿时觉得双眼一阵灼烧，便失去了直觉。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着急地打听着她家人的消息。值班的护士说：那场大火造成了35人死亡，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她还活着，只是她的声带坏了，无法说话了。

从医院回来，他们连婚礼也没有举行，她搬进了他家，这就算结婚了。她对他照顾有加，每天会精心地照顾他的起居，清晨会缠着他在小区里散步，晚上会陪着他一起看电视，他有时候会揽她在怀里，无比愧疚地说：我这辈子，有你在身边，真得是幸福。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样子，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是有你在身边，我安心呐……

有的时候，他会听到她类似“嘤嘤”的抽泣声，每每那时，他都会紧紧地抱着她说：亲爱的，生活给了我们磨难，我们更应该珍惜活着的时光……听他说这些话，她会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生怕这份幸福跑掉一般。

两个人就这么相亲相爱地走过了50年，50年的光景，她已经老了，而他更是已经进入到了弥留之际。那天，他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我的时候不多了，我们一起都过了50年，50年啊，真快啊，多想和你再活它50年……这辈子，有你陪着我，我没有什么遗憾了，虽然火场救你让我失去了双眼，让你变成了哑巴，但是我没有遗憾……

他平静地离开了，他一定是想着她年轻时的样子，听着她年轻时的声音，带着美好离开了。

她，抽出手，蹒跚地走到一面墙前，望着墙上黑框装裱的一张照片，泪眼浑浊地说：姐姐，你还是这么美，你走了50年，我们都瞒了他50年，我也陪了他50年，现在，你们可以在天堂相遇了……我们这一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写于2013年6月8日23：33